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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結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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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微愣了一瞬,笑容僵在臉上,“妹妹真是手巧,這桂花糕精緻小巧,一看就知不俗。隻是……先前我才收下妹妹親手所植的幽蘭,如今又怎好意思再收妹妹的桂花糕。妹妹有這份心我便知足了。”

“姐姐莫要與我客氣。”柔答應和沈知微推拒幾番,僵持不下之際,柔答應目光落在先前沈知微散落在桌子上的手稿上,問道:“姐姐這是?”

沈知微見藏無可藏,心想反正柔答應應該看不懂,就算看懂也不會制作,便大大方方拿出來給柔答應看,“閑來無事,做些女兒家的玩意兒。”

誰曾想柔答應接過幾張手稿,細細端詳着。她對香水制作倒是不曾留意,唯獨對沈知微繪制的那張陶制蒸餾器的樣式圖格外好奇,打量片刻後問道:“姐姐,這是要釀造米酒嗎?”

“什麼?”沈知微不明所以。

柔答應指着手中的那張紙,“這不是天鍋嗎?宮裡常用這種天鍋釀造米酒。”

沈知微一道靈光從腦海中閃過,瞬間大喜過望,拉住柔答應的手問道:“天鍋?!你那裡有嗎?能給我看看嗎?”要知道,她派人去燒制的陶制蒸餾器,工期最快也得一個多月才能完成;可若是有可替代品就不一樣了,可以大大縮短香水制作的周期。

柔答應被她這反應下了一跳,連說話都急促了起來,“我、我那裡沒有,但禦膳房是有的。本不是什麼值錢的物件,借來應該不難。姐姐若是要看,我命人去借便是。”

說罷,柔答應示意身後的侍女去禦膳房。屋内隻餘二人,沈知微思忖着,柔答應因着先前的事,本就有意讨好于她;如今她要制作香水,不僅從柔答應那裡得來了大量的原料幽蘭,如今連燒制的器皿可能都要依靠柔答應。将來若是香水制作出來,又怎能不算柔答應一份功勞呢。

再加上将來若是售賣,她一個人吆喝自是不夠的,若是有柔答應從旁協助,說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所謂多一個朋友多一個出路,總比貪圖全部功勞,傷了他人的心強。

思及此,沈知微一鼓作氣,将制作香水一事告訴了柔答應。

柔答應聽完之後,先是震驚,沒想到沈知微這麼有主意,而後是欣喜,她與沈知微走動,原本是因為同在娴貴人的威壓之下,有種同病相憐之感,再加之深宮寂寞,沈知微本性良善,她也樂得與她交際;隻是沒想到,今日竟還有意想不到的收獲,所謂的“香水”若是制作出來,加以利用,在這後宮可掙錢可争寵,這樣好的主意,沈知微竟然沒有獨吞,還願意分她一杯羹!

看來這個朋友,她交對了。

二人一拍即合。有着共同的目标,再開口時便不再似先前那般假熱絡,而是熱切、詳細的溝通接下來該怎麼做,沈知微懂香水制作方法,柔答應精通花藝之道,思維碰撞下,二人如同多年相識的老友一般,共同探讨如何精進香水配方和制作步驟。

兩刻鐘後,柔答應的侍女借來了天鍋。沈知微仔細查看了一下,天鍋蒸餾器分為地鍋、甑桶和天鍋三個部分。蒸餾原理和陶制蒸餾器原理相同,都是通過加熱地鍋使水沸騰産生蒸汽,蒸汽沿着甑桶穿過物料層,使物料中易揮發成分汽化,與蒸汽一同上升。而天鍋中放的是冷卻水,當上升的蒸汽接觸到天鍋底部時,遇冷會液化成液體,再順着内壁流入接水的容器中,從而實現蒸餾。

雲雁将洗淨的花瓣端來,沈知微原本的計劃是将這些花瓣晾幹後密封儲存起來,待陶制蒸餾器制作好後再進行蒸餾。而如今天公作美,材料、工具具全,沈知微決定先行制作。

一行人現将洗淨的花瓣晾幹,而後放入甑桶中的物料層,在物料層下的地鍋中加入适量的水,加柴燒熱蒸餾鍋中的水直至沸騰。在天鍋中加入冷卻水,當蒸汽上湧觸及天鍋底部的冷卻面時,蒸餾水會順着内壁流入收集“花露”的甕中。收集好的花露再重新倒入蒸餾器中再次蒸餾,如此反複多次,便可得到高濃度的“花露”,也稱“植物精油”。

按照沈知微的手稿,當提取完“花露”後,接下來還要分離“花露”,加入酒醇調制香水,放入密封瓶中陳化,過濾雜質等步驟。隻是今天是做不完了,這一套流程下來,就算快也得一個月。當然,如果心急的話,蒸餾好的花露直接用也是可以的,就是香氣和留存會沒有預計的好。

天色已暗,月牙高懸在夜幕之中。沈知微、柔答應、加上兩人各自的侍女仍坐在後院,盯着眼前的蒸餾器,等待最後一遍蒸餾。

經過前面幾遍蒸餾,幽蘭的香氣在後院已是格外濃郁,萦繞在衆人的衣袖上、皮膚上。沈知微和柔答應細心感受着這細微的變化,對最終的結果滿懷期待,都想一睹最後一遍蒸餾後的幽蘭花露是何效果。

後院針落可聞,一點聲響都格外清晰。

沈知微聽到有腳步聲走進後院,以為是雲雁重新熱了晚膳送進來,正準備開口,忽而一道淩冽的女聲響起:

“沈答應安,柔答應安。聽聞沈答應醒了,卻遲遲不來給娴主子請安,我們主子關切的很,特邀沈答應到新月殿一叙。”

娴貴人的侍女青雀擡起眼皮掃了柔答應一眼,冷淡地道:“柔答應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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