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傷勢看起來,是有點慘了,”關樓主俯首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問道:“你在哪尋來的人?”
他低聲道:“魔域,鬼山。”
“竟是通往魔域的傳送陣?”她渾身一震,驚呼道:“這燕回城,何時淪為魔人的門戶了?”
恭清和搖搖頭:“魔族此番動機未明,你我就不便介入了。”
“我早就不管這些了,隻是我想不通,你對魔族的仇恨一點也不比我少…你實話告訴我,”她壓低聲音道,“為何要為這小子破例去那種地方?”
“當時情況緊急,”他起身将手帕浸入水裡,淡淡道,“他畢竟是我弟弟。”
“你當初說永世不入魔域的話,如今不作數了?你還說過,下次見到宋青遙那個女人,就會把她殺了····”
“知道得真多,不如我把你殺了,正好沒人知道我食言了。”恭清和突然放下帕子,猛然把關潇潇逼得一退,他才手指移動,去摩挲她脖子附近新配的耳墜,說得煞有介事。
“你再碰我,我就當真了。”關潇潇抓住他的手,嗔了一句。
宋铘卧在床上,微微睜開眼睛,就見到他們二人卿卿我我的樣子,咳嗽一聲,假裝剛剛醒來的樣子。
“小小年紀便學人偷聽?别動。”恭清和回頭看到宋铘那一臉窘迫的樣子,便挨着床邊坐下,從手中脫下一個白玉镯,套在他手上。
宋铘知道這是哥哥時常戴在身上的護身法器,一向寶貝得很,這時居然舍得退下來交給自己,哪裡還顧得胡鬧?
一時不知是該反駁,還是該認錯,心裡直有說不出的暖意。
恭清和握住他亂動的手,剛要開口,關潇潇卻冷哼一聲道:“這可是我與你的定情之物,就這麼大方送了别人,足見是個薄情的。”
她随口戲谑,本也隻是兩人間的慣常笑鬧,沒料到說者無心,卻聽者有意。
“定、定情之物?”宋铘吃了一驚,雙眼隻在兩人之間來回轉。
到這個地步了嗎?那是不是得回去擺酒了?
見對方似乎信以為真,她又端起了架子,繼續道:“怎麼,有我這個富甲一方的樓主做你嫂子,難道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恭清和低聲一笑,道:“當初關樓主為了我這玉镯,不依不撓追了我七天七夜,也算是因此結緣。”
“那還真有能耐…”宋铘暗自腹诽,這個女人看起來兇巴巴的,哥哥若真喜歡她,必然是被她的皮囊迷惑罷了…
他還是忍不住問:“這玉镯到底有什麼特别,你要追他七天七夜啊?”
關潇潇道:“因為我也剛好有個一模一樣的啊,我想湊齊一雙。”
“這也太巧了吧!”
“就是啊!”
關潇潇見他單純如此,簡直樂壞了,有一肚子的故事要編,于是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扯。
恭清和倚在一側,也并沒有阻止的意思。
直到談話過半,宋铘猛然想起一件事,才摸了摸身上道:“對了,有塊破玩意兒,是洞穴一個怪人給我的,說讓我轉交給什麼盟會…咦?我的衣服呢?”
“你說的是這個?告訴你,這東西可來頭不小哦!” 關潇潇在一旁換出的衣物中找到了那塊紅玉。
“什麼意思?”
“它是仙首盟的東西,你若是冒失前去,沒說個清楚,可能要遇到大麻煩了。”
他們龍族久居世外,對這些組織沒什麼概念,恭清和接過那塊玉牌看了看,便道:“你還有傷在身,就在房裡好好躺着,我替你走一趟就是了。”
關樓主對仙首盟會多少了解一些,很不放心,便提出要與他一道去。
此時天色已經黑盡了。
等兩人趕到城心的法壇,剩下的修士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似乎交代一些無關痛的話。
兩人掃視一圈,便往祭壇深處走。
一個巡查的天元宗弟子見他們形迹可疑,立刻上前阻攔:“祭壇重地,閑雜人等不得擅闖,還請速速離開。”
關潇潇道:“我們有一事需要禀報你們盟主,不知是否方便,代為通傳一聲?”
那弟子一聽兩人要見盟主,更是嚴詞拒絕道:“盟主事務繁忙,豈是爾等想見便見的!”
“有人托我們将此物轉交盟會,盟主既然不便見客,小兄弟代為轉交便是。”關潇潇早就預料到如此,于是直接甩出那信物,也不願與他多作糾纏。
那弟子接過包裹的物什,打開一看,當即臉色大變。
不等兩人走遠,那弟子擋在二人跟前,大聲道:“大膽!盟會令被各門派嚴格保管,從不在外界流傳,你們區區凡人,究竟是從何處得來此物!”
恭清和好笑道:“方才不是說過了?”
那弟子頓了頓,勉強改口道:“敢問…是何派長老所托?”
“那人隻吩咐家弟将之交到修真聯盟手中,并未提及姓名來曆。”
白衣弟子半信半疑,這時剛好有言閣的人在附近,便立刻請了過來。
那位黑衣弟子查看了紅玉,打量兩人一陣,道:“不久前,東邊忽現龍氣,盟主擔心是妖龍作亂,盟會結束後,與幾位大修一同趕往查看,如今并不在此處。二位若是不急着走,能否在此稍等,容我等前去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