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操場之後,豬野和伊地知先是露出驚訝的表情,繼而又轉變成欲言又止。
我疑惑地看着他們,終于豬野上前來,小心環顧四周才貼近我小聲說:“阿托利斯,你是不是做錯了什麼,被清水老師打了?”
經他們這麼一說,我才意識到剛剛為了讓我自己清醒而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應該在臉上留下了很深的印子,不然正常來說現在也隻會是淺淺的紅,不至于讓他們露出這表情。
雖然清水老師确實揍了我一拳,但這一巴掌我還沒必要往他身上丢。
我看着豬野,搖了搖頭,“是我與清水老師對戰後有些上頭,為了讓自己清醒我自己扇的。”
“嘶……”豬野倒抽氣,看着我的目光頓時充滿敬佩,“沒想到你對自己這麼狠。”
伊地知擔憂的目光向我投去,“不會痛嗎,阿托利斯君?”
聽到伊地知的問話,我才感覺到臉頰火辣辣地痛,我猶疑了一瞬,而後将手放在臉上。
臉頰滾燙,還有些腫起。
這不應該。我的身體現在自愈能力比較強,像這種稱不上傷的傷不過多久便會消失……對了,我身上的傷口沒有好全,那麼應該是魔力集中去治療嚴重的傷口,再加上聖劍不在手上,愈合的速度又稍微慢一些。
嘗試着調用魔力,讓臉部的紅腫漸漸消下去。
“沒事了。”
我放下手,豬野和伊地知仔細看了看我的臉,“真的,雖然還是有些紅,但已經消腫了。阿托利斯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的自愈能力會比普通人快上一些。”
“那不是很好嘛。”豬野活動筋骨看着我,“要來對練嗎?”
“那是自然。”我點頭。
伊地知相當有眼色的往後退離我們。
“阿托利斯你不拿出武器,不使用術式嗎?”豬野的第一次攻擊落空,對着赤手空拳的我問道。
“那些暫時都不方便拿出來。”
聽我這麼說,豬野将拳扣放進口袋,這才再次攻了過來,“那我也不用武器才公平。”
于是這場決鬥變成了純粹的肉搏戰。
以普通人的目光來說,豬野的體力其實并不弱。但或許是與夜蛾老師對戰過,豬野的速度、力度,在我看來,全都不夠。
速度慢到我能過輕易躲開,揮來的拳頭也感覺軟綿綿的。
這種對練,對我而言基本沒有用。
不過豬野倒是很開心的樣子,我看着豬野泛光的黑色眸子和臉上無意識露出的微笑想着。
那麼——
我稍微改變了一下方式,開始主動接住豬野的攻擊。
如果純粹的體力對決,我必然是勝于豬野的,但隻是我純粹的用蠻力打壓豬野,毫無技巧可言。
但是與豬野的對練中,我似乎逐漸有了更深刻的感覺,出招可以幅度更小、但是力量更強。
“傑,你看,是菜雞互啄唉。”
不過過了多久,五條嘲笑的聲音突然傳來。
豬野動作一滑,身體失去平衡,差點倒在了地上,我一把捉住他的手腕,然後看向五條。
一手撐在旁邊黑發男生身上的五條注意到我的視線,懶洋洋地擡起手,“喲,下午好,小托裡。”
“……下午好,五條……前輩?”
我松開手,又看向豬野,“還繼續嗎?”豬野搖了搖頭,我便整理自己的衣服。
“小托裡,為不使出全力?”在我走到五條身邊時,我聽到五條這麼問。
我拿起水杯,輕輕掃了他一眼,“你是要與這裡一同覆滅嗎?”水滋潤了我的喉嚨,緩解了我的幹渴。
“可真自大啊,小托裡。”這麼說着,五條反而露出饒有興趣的目光,而後把什麼東西抛了過來。
我伸手接住,是一把劍。
“小托裡的武器太特殊了,雙刃劍可是很難找的。”
“……十分感謝,五條前輩。”劍出鞘,食指中指劃過劍身。明明隻是昨天才碰到劍,明明隻是一會沒碰到劍,此刻我的心中卻滿懷懷念。
“要對我攻擊試試嗎?”五條指着自己,笑得桀骜。
我看着那雙蒼天之瞳,确定五條是認真的,便對着他揮劍。
劍在接近五條的時候被擋住了,但是産生的劍氣依舊在他身後的地闆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小托裡的力量不會隻有這麼點吧。”
五條推開劍,吐出滿懷嘲諷的語言。
無法分辨五條是真心無惡意還是故意刺激我,我隻是盯着那層肉眼看不見的薄膜。
魔力注入劍中,對着五條再度揮起了劍。
無論我揮動多少次劍,始終沒能突破那層薄膜,站在原地不動的五條本身就是對我最大的嘲諷,更别提他還不停說着“力量太弱”“速度太慢”之類的話。
如果我的性格稍微暴躁一些,可能我現在已經忍不住了,釋放着怒火對着五條不管不顧地揮劍,或者是陰郁一些便已經開始自暴自棄。
五條确實是非常的強。
但我并不在乎我的劍無法觸及五條。
覆蓋着五條身上的那層薄膜并不是像龜殼一樣的結界,隻要連續攻擊同一個地方就能産生裂口,我的劍越靠近五條速度越慢,最後無限貼近于零,因而我無法攻擊五條。
數次攻擊同一個地方是因為這樣的角度位置是最為省力的。
每一次揮劍我注入的魔力都有細微的變化。
劍上的魔力在接觸到薄膜時試圖去對其産生影響,但是每次劍再觸及之時,那細小的影響都會被刷新,薄膜始終維持着不變。
「魔力放出」!!
五條終于有所動作,他躲開了。
劍因為承受不住魔力産生了裂紋,接着從劍尖開始,劍化為一個個細小的碎片掉落。
“這個咒具可是值三億的,小托裡,你做了壞事呀。”不知何時飛到空中的五條用一種令人感到惡寒的語調說着,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
“不認真的話,會死的哦,小托裡。”
有什麼以極快的速度朝着我過來了。
五條說的是真話,我必須反擊,但是聖劍不可以拿出來,可以用的能夠用的——
啊,沒錯,還有這把武器。
帶着劍鞘的劍出現在左手,右手握着劍柄緩緩拔/出劍,在迫近的時刻,「魔力放出」,揮動劍。
能量體被分成兩半從我的身邊擦過,擊起了風和塵埃,毀壞了大片的樹木。
我将劍鞘用力扔到豬野手中,豬野下意識接住。
對着仍在空中的五條揮劍,金色的光束向五條沖去。隻要沒有釋放寶具,這把石中劍便不會碎掉。
*
夏油傑近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五條悟與新生交手。
從早上開始,五條悟的情緒便有些激動,下午更是帶着他和硝子直接逃了課,來到操場。
最初新生揮劍的時候,夏油傑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的,與五條悟相處許久的他,自然清楚五條悟的無下限術式是多麼的霸道,可以将一切阻擋,更别提學會反轉術式之後,五條悟可以持續維持無下限術式。
夏油傑看着五條悟站着不動任由新生攻擊,不可避免地對新生産生一絲同情。
直面五條悟的無下限術式和語言嘲諷,這新生多半會産生一些心理陰影。但出乎意料的是,新生不卑不亢,猶自揮劍。
夏油傑看着随着兩人的交鋒而不斷被破壞的操場。
“夜蛾老師,估計得瘋。”說出夏油傑心聲的是神色複雜的家入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