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宋濯,你也要搬出天府雅苑?那,我們這群人,也隻剩下薛芙他們一家、談利娜他們一家,還有霖哥他們一家,還堅守在這了吧。”
外頭客廳裡在聊天,細數着留守的人,也飄了點話音進廚房。
宋濯估計在喝着酒,可能點頭應了,薛芙在廚房裡并沒聽清他具體說了什麼。但也才知道,這裡,原來也并不是準備要翻修做他的婚房。
三院家屬院是九十年代末建的房子,和紅色入口大門一樣一律都是清水紅磚牆面,帶着時代改革蓬勃生機,複古雅正。但,經過了幾十個年頭,當時的好看到現在也過時了,外牆斑斑駁駁的,南方還多水,覆蓋了青苔,有點蕭索。各家也修修補補,卻還是沒有外頭電梯商品房香。
社區很多房子挂牌在出售,宋濯他們家也不是第一戶往外搬的,清空了這裡,不住了,也人之常情。
畢竟誰願意待在老地方原地踏步,就連薛芙自己也拼死拼活,想買南平區的房子呢。
客廳裡,有人還繼續問,“宋濯哥,那你要搬了,房間裡好些賽車模型和手辦,我們可以撿一撿漏嗎?”
宋濯慷慨應了。
外頭就一陣小雀躍和踏樓梯的聲音。
這次聚會,雖然都是三院家屬院的朋友,但也有一些不熟的,奔着宋濯名氣來的,也有來蹭熱鬧,誰家的表妹堂弟之類的,來喝酒的。宋濯也不介意就是了,就連他們得寸進尺的要求,也一一放過,一點沒挂臉,随他們上二樓去。
“對别人倒是挺好。”
薛芙在廚房裡腹诽了一句,在冰箱裡也沒找到冰塊,讪讪走出。
酒太溫了,都不冰,一晚上,喝得她沒勁。
她出來。
那兩三個喊着去撿漏的人急急上樓,從宋濯房間又急急下來,跑過她面前,一個推着另一個,商量着話。其中一個剪刀石頭布輸了,壯着膽子晃着手中一個銀色的東西,在客廳裡,問宋濯,不是手辦的東西,他們有用,能不能給。
薛芙咽了一口啤酒沫,一眼也懂那是什麼,嗆酒,捂嘴輕咳了幾下。
沙發上的宋濯正和人專注說話,側過臉,眉微蹙了,卻也接過,面色不改,反問,“要這東西做什麼。”
“我們大學有刑偵劇本殺,铐犯人可以用。”
旁側的人掃了一眼銀光閃閃的手铐,上面還垂挂了兩個小字母,于是肩臂邊互相碰了碰,意有所指,點出,“上頭還有宋濯名字拼音,是定制的哦。”
笑,意味深長,把那銀色手铐都染上了難以言說的顔色。
宋濯側頭,靠在沙發上無語一笑,神色斂在疏淡冷瞳下,掂量了手中銀铐,風輕雲淡,明顯當一個玩笑在回應,“這就是車迷送的禮物,寓意鎖住好成績而已。在想什麼。”
“哦?”
吃瓜群衆不太信。
飲了冷啤酒,宋濯話也跟着微凍,隻是臉上反倒帶着嘲弄神态,看起來無比坦蕩,痞笑問,“又哦什麼?有什麼屁不能放的。”
那人笑呵呵,可怕吓壞了大學生們,說,“沒什麼。”
而旁邊的兩三個女生意會到了,抿了嘴,臉微紅,偷偷瞟看了眼幹淨無塵的宋濯。
明明是很冷冰的人,沒想到私底下玩那麼大,竟然有些浪裡浪氣的,沒否認這件事。不過賽車運動員光是拉動方向盤就得大耗力,平時訓練強度大,精力肯定就得好,那方面肯定怎麼會差呢,就,也不意外。
再看一眼宋濯,隐隐都覺得他衣下肌肉碩實,梆實的輪廓若隐若現,難免心小鹿微撞。
但也可惜,人有主,還是宣告了全世界的那種。
再親,也惦記不上。
那兩個去找到手铐的人繼續眨着清澈眼眸,見他們玩笑了一輪,也沒回究竟他們能不能拿走,就還問,“那宋濯哥,我們可以要這個嗎?”
宋濯這次不大方了,淡說,“不行。”
霖哥也溫笑制止,沒等那些人還要再讨,先說,“你們撿漏歸撿漏,也别亂翻别人東西啊。真是不像話!宋濯,按我說,别慣他們,多半是想拿你的東西放網上賣,還說什麼社團的,來喝酒就喝酒,别惹事。”
他責了幾句,那兩個人驚弓一下,摸了摸兜裡已經快滿出來的勝利品痕迹,有點做賊心虛,便也沒敢再多要,就趕緊溜了。
宋濯沒太當回事,但也被人扔了個小橘子在身上,還被笑意盈盈用手指點了點。
他聳肩無奈笑,手指倒刮了額間,越解釋越欲蓋彌彰的,他也懶得說。可轉頭,卻看見閑閑落定在廚房鋁門邊上的人,她嘴邊淡淡挂彎,手裡一罐啤酒,斜靠站着,邊喝邊看着那手铐的笑話。
就莫名有些不爽利......
同樣,對上冷冽視線,薛芙一下子笑容僵住。
但也并不是因為宋濯抓包了她的幸災樂禍,而是霖哥他們送禮物,千挑萬選,從裡頭提出了個印着大禾美術館的小袋子。
竟然要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拆大家夥兒給宋濯的禮物,而且第一件禮物就是她的。
霖哥視線遊轉,眼尖,擺手招呼遠處的她,眉眼帶着和事笑意,将小袋子遞給宋濯,“這是薛芙送的。”
宋濯意外,看向薛芙,揚了手中的手铐在桌上,見她直盯着,不知為何就更想拆了。圍坐在沙發邊的一幫人也有點期待,薛芙是學美術的,還從事藝術品行業,眼光一向不差,給人送禮物總是能送到心坎上。
于是紛紛矚目,都在看。
“換其他人的先拆吧,我的,小盒小禮物,晚點?”
“沒事,禮大禮小都是心意。”
薛芙老早就打定不來參加這個驚喜派對,都忘了還有給禮物這茬,她想拐彎避開,“小禮物而已,不是什麼心意。那,慢慢,你們拆,我先去下洗手間。”
想走。
家也就在隔壁。
吳鳳君還沒回來,她沒鑰匙,頂多在樓道多待一會兒。
卻被人拉住,重新坐下,“不急啊,拆完這個再走,順便說說禮物的含義嘛。你不在,誰幫你說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