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文彥擡了擡手腕，示意他放開自己。但程知許非但沒有放開，還用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他的手削瘦，手指細長，極具力量感。

良久，程知許看着羅文彥鏡片後平靜的眼睛，松開了手。

羅文彥擡手想摸摸蛇頭，又停住，“它──我剛才摸它的時候，你是不是也能感覺到？或者說别人觸碰你的伴生獸，會不會對你有什麼影響？”

“當然，當然有影響。我能清晰感覺到你的手，就像在撫摸着我一樣……”程知許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聲音輕緩，像在耳語。

羅文彥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抿了下唇，眼睛瞟了下身旁的人。“嗯……我很抱歉……”

“沒關系，你看，它喜歡你──”程知許拉住他的手，伸向小黑蛇。

剛剛還歪頭賣萌的小黑蛇，吐着蛇信，歡快的攀上兩人握着的手，纏繞了幾圈，最後把頭依在羅文彥的拇指上，不動了。

“羅文彥，我也喜歡你！”

羅文彥有些意外的看着程知許，本以為今天他已經說出了那樣充滿暗示性的話，就不會再挑明了。

看着他深沉的眼神，羅文彥很疑惑，怎麼就成了這樣？意識到程知許對自己的關注，他就已經有意回避。況且他和女主薛蘭芷之間到底怎麼回事？

“你有什麼要說的嗎？”程知許專注的看着他，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羅文彥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你和薛蘭芷不是在交往嗎？”

程知許垂下眼睛，看了看兩人手上的小黑蛇，重新看向羅文彥，眼睛裡滿是堅定，“我沒和薛蘭芷交往。這輩子我和她可以是同學，可以是搭檔，但我和她之間絕不會是戀愛關系！”

“你相信我嗎？”程知許晃了晃兩人的手，“你願意相信我嗎？”

羅文彥點點頭，就這段時間的了解，程知許這人的人品還是可以肯定的。

“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程知許含笑問。

“我對你不是情侶間的感情──”羅文彥想要解釋，卻被打斷。

“沒有關系，沒有關系，羅文彥。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會用這些感情妨礙你，我隻要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程知許這種平時沉穩嚴肅的人說起軟話來，連羅文彥都有些不好拒絕。

“但是，我正在和徐陌談戀愛，我喜歡的是她……”羅文彥從不屑于欺騙感情。

“你跟她表白了？還是她跟你表白了？”程知許小心的盯着他的眼睛。

“都沒有……”

“那你讨厭和男人在一起？”

“……我不知道。”羅文彥有些不确定。

“那你讨厭我嗎？你讨厭我這樣碰你嗎？”程知許晃了晃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小黑蛇這時已經擡起頭，黑豆豆似的眼睛專注的看着羅文彥。

“……沒有吧！我不讨厭你。做為朋友，你已經很好了……”

“那就好，我不是說了嗎，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有困擾。我隻想要你給我一個靠近你的機會，好不好？”程知許嘴角含笑。

羅文彥搖頭，“不行。明知道不會有結果，還放任這種感情，這是不道德。”

他緩慢而堅定的抽出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小黑蛇想要攀上他的手腕，被他快速避開。

程知許嘴角的笑容逐漸消失。

“學長，你聰明，有真才實學，長相英俊，身材也好，本可以有光明的未來，不要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上。”

羅文彥走了，走的時候還順手關上了門。

程知許和小黑蛇大眼瞪小眼，“你怎麼沒能說服他，有點沒用啊！被他誇了又怎樣，他也還是走了……不過，我們已經住的這麼近，來日方長，是不是？”

自那天和程知許談過話，再見是在星期六上午，羅文彥加入第五組後首次參加任務。

楊組長安排的每組人都是老人帶新人的模式，以此希望能盡快把新人帶出來，增加人手和效率。

會議室裡，楊組長隻是再次強調紀律的重要性，對于發放的隔離服，和一些可能用到的工具，都沒有多說什麼，就帶着這些人分乘數輛車去了郊外。

車上衆人都是接觸過空間的人，有些甚至像羅文彥一樣，進出過不止一次。

或許之前獨自一人，身在其中的時候，會因為空間的詭異産生恐懼。現在人多勢衆，又是有備而來，大家逐漸聊了起來，分享各自的經曆。

羅文彥一邊安靜的聽着别人的故事，一邊翻看自己拿到的裝備。

坐在隔壁的是那位瑜伽女士，她看羅文彥在擺弄隔離服，就對他說：“隔離服對空間裡的霧氣，其實沒什麼隔離作用，它也隻剩下防污防水的功能了。所以楊組長沒有強調大家必須穿它。”

“這樣嗎？”羅文彥明白自己一直覺得奇怪的地方了，相比于增加身體素質，這些發放下來的隔離服和工具，楊組長隻是三言兩語就一筆帶過了。

原本羅文彥猜測是工具太簡單，不需要專門交待，聽了這話，他卻在想，不會是這些東西發了就是用來安定人心的吧？

一個多小時後，他們來到一處山谷。

羅文彥一下車就看到站在一排房子前的程知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