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煜抿唇,也不說話。
江樾伸腿踢陳逸鳴一腳,語氣不耐:“有事說事。”
陳逸鳴微眯眼,饒有趣味:“我說呢。”
“說什麼?”
“說你為什麼像條狗一樣貼着徐晚意。”
江樾問号臉。
陳逸鳴舉起手中的東西,壞笑示意:“原來你早就認識徐晚意了?哦喲喲。”
看清楚陳逸鳴手中拿的是那張學生證,江樾心髒咯噔了瞬,下意識往前撲試圖奪回,被陳逸鳴快速閃過。
陳逸鳴為自己脫身:“我先說啊,是你自己把充電器放抽屜裡的,我一打開就看到了,怪不了我。”
時間退回二十分鐘前,得知充電器位置後,陳逸鳴起身到書桌旁。桌上沒有充電器,他打開抽屜,果然在裡面。扯出充電器時,一張學生證被帶出來。是背面,看着年代久遠,塑封卷邊有污垢。好奇心驅使下,他翻過來蓦然驚呼出聲:“我靠,賀煜你過來看看,這不是徐晚意是誰?”
······
陳逸鳴在危機邊緣試探,捏着嗓子:“這學生證都要被你翻爛了吧?啧啧,沒想到我們小樾哥哥這麼純情呀?”
江樾沉臉,語氣冰冷咬牙切齒,“陳,逸,鳴。”
陳逸鳴還在犯賤:“怎麼?被我說中了?”
江樾沒再給機會。眨眼間伸腿壓制陳逸鳴的下半身,動作迅捷,同時将他反摁在身下。
“痛痛痛——”陳逸鳴苦瓜臉。
少年勾起唇角,單手将陳逸鳴的手腕交叉摁在腰後,另隻手抽出學生證。
“繼續說,怎麼不說了。”
陳逸鳴渾身被鉗制無法動彈,他擡眸看向置身事外的人,眼神急切,“賀煜救我!”
賀煜笑着站起身,從椅子上拿起他的外套,“我去找我爸吃飯了,你們慢慢玩兒。”
身後傳來陳逸鳴的嘶吼:“賀煜你見死不救——”
陳逸鳴索性破罐子破摔,“江樾你别裝了,不就是被兄弟我發現了你的小秘密嗎?你現在是在惱...羞...成...怒?”
皮皮在舔舐陳逸鳴的臉,導緻他說話斷斷續續。
“江樾,把你的狗挪開,别讓他舔我!”
“皮皮,咬他。”江樾發号施令。
“汪——”
“汪汪——”
“我錯了,大哥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
五分鐘後,兩個少年面面相觑,盤腿而坐。
皮皮被陳逸鳴強制困在腿間,他摸了摸小狗腦袋:“所以,你隻是撿到了她的學生證?”
“嗯。”
“上周是你第一次見到她?”
“嗯。”
“一見鐘情?”
江樾沒說話。
他不知道算不算一見鐘情。就如在天台和池佳所說,他不相信所謂一見鐘情,也不相信所謂緣分。但那是在遇見徐晚意之前。遇到她以後,他竟開始莫名相信緣分。宇宙浩瀚,為何偏偏是她。他也覺得是緣分将她推到他的身邊。
從學生證開始,從無數個黑色陰郁的夜晚,他莫名打開抽屜看到這張學生證照片開始。
-
翌日一早,鬧鐘聲将徐晚意從夢魇中拉出身來。
她呼吸微喘,緩緩蹭起身關掉鬧鐘,卧室驟然安靜,依稀能聽見廚房抽油煙機運作的聲音。
這一夜她睡得極不踏實,忽冷忽熱,呼氣也帶明顯炙熱。
情況不妙。
吃完早飯,徐晚意和奶奶告别,提着紙袋坐電梯下樓。
天還沒亮,單元門外的路燈下異常空曠。她左右環顧,始終沒看到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也是,他那種人,估計總是說一套做一套,怎麼會天天不嫌麻煩來接她呢。
徐晚意沒多想,心裡莫名松了口氣,從兜裡摸出耳機戴上,開始聽英語聽力。
和無數個清晨一樣,一個人走路,一個人穿過小徑,一個人走出小區,一個人來到公交站。
她好像還是适合一個人,這才是她的生活。
【······】
【About thirty percent of the world's exports of the tae makes it way to London.And Britain is by far the largest importer——】
天色漸漸泛白,冷空氣嚴寒。徐晚意雙手插兜站在等候公交車的人群中,半張臉埋在圍巾裡,露出那雙晶瑩剔透的杏眼。耳機正在播放英語聽力,她邊聽邊同步翻譯。
今天效率低下,一句英文念完,她還在思索,已經開始下一句。
腦袋犯暈,身體沉重無力,昏昏欲睡。
她...不會要感冒了吧?早知道出門前應該吃藥預防,下周一診,她絕對不可以感冒。
徐晚意晃了兩下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些,繼續集中精力聽洋文。很奇怪,明明能聽懂英文,就是無法翻譯成中文。
就在這時,有人悄悄站在她的身後,擡手拍那黑亮柔順的馬尾辮,動作很溫柔。
徐晚意轉身。
馬尾辮微微晃動,和她的心跳節奏如出一轍。
他來了。
“怎麼不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