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完第一個小高潮，江樾逐漸停下動作。
徐晚意沉浸在溫柔好聽的歌聲中，抱着腿發呆。
“好聽嗎？”
徐晚意木讷點頭，“好聽。”
耳邊傳來室外高漲的歡呼聲，可她腦中還回蕩着江樾那句。
【因為我真心對你】
她知道他想表達什麼，她也的确喜歡江樾。可她面臨的東西太多，沒辦法像他無憂無慮，毫無顧忌地去做一件事。
江樾沒挑明，未逼徐晚意給出回答。他放下吉他，走到徐晚意身側坐下。
徐晚意曲腿靠着沙發，身體繃緊。
“小意。”
“嗯？”
“不管未來會發生什麼，我都希望你能開心。”
徐晚意眼眶莫名濕了，“嗯。”
江樾握住女孩細嫩的小手，“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多為自己想想。”
徐晚意吸鼻，呆呆垂眸。
“當然，把我算進去就更好了。”
他真的喜歡徐晚意，也真的心疼徐晚意。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女孩，卻承受了不屬于這個年紀的壓力。他想，徐晚意真的很棒，能一個人堅持到今天。
反轉太突然，徐晚意眼含淚水，撲哧笑出聲。
江樾：“可以嗎？”
徐晚意：“什麼？”
“能不能在你的未來，把我也算進去。”江樾重複，“能不能讓我，也參與你的未來。”
太直白，徐晚意要是再聽不懂江樾在說什麼，那她就是傻子。
心跳咚咚震如擂鼓，徐晚意咬唇，不知如何作答。
氣氛莫名沉默，半晌，徐晚意輕聲：“好。”
江樾沒反應過來，關鍵時刻反射弧拉長。
池佳在門框邊探進腦袋，“小意，出來看雪！”
徐晚意撐着沙發，拿過一旁的羽絨服站起身，“來了。”
江樾大腦叮的一下回過神，黑眸閃閃發亮，欣喜若狂：“什麼？！你剛剛是不是說‘好’了！！”
徐晚意沒理他，彎唇跑出門，“好大的雪！”
雪越下越大，紛紛揚揚，世界籠罩在茫茫大雪中。越來越多的人來到室外，小情侶在雪中跳起舞來，有人在雪中狂奔大笑。就算頭發和衣服被雪浸濕，也毫不在意。
于安然看陳逸鳴，笑出聲：“陳逸鳴你頭上全是雪哈哈哈哈。”
陳逸鳴不在意：“你不也是。”
池佳大笑：“我們也算另一種白頭到老了！”
賀煜看向身側的人，“要幫你拍照嗎？”
池佳“好”字到了嘴邊，生生咽下去，“不用了。”
不遠處有人在放歌曲《snowman》，一對情侶手拉手開始跳舞，有人在給他們拍視頻，不斷有人加入跳舞。
賀煜還想說什麼，于安然蓦然叫池佳，“池佳小意過來，我們也一起跳！！”
三個女孩在白雪紛飛的世界跟随音樂起舞，她們踮起腳尖，手聚攏又分開，開心幸福，忘記了一切煩惱，忘記了一切。隻活在當下，熱烈鮮活地活着。
徐晚意笑着放手，“你們跳吧，我去旁邊幫你們拍視頻！”
她退到一旁，從兜裡摸出手機，将美好動人的一幕記錄下來。
池佳和于安然還在盡情歡跳。就在這時，江樾悄悄站到了徐晚意身側。她感覺到了，沒看他，收起手機抄進衣兜，縮了縮脖子。
少年把手中的紅色圍巾套在女孩脖間，徐晚意呆呆偏頭，看他認真為自己戴上圍巾。
江樾用圍巾蓋住女孩半張臉，露出那雙水靈有神的杏眼。
“小心着涼。”
徐晚意乖乖點頭。
兩人未提先前發生的事情，神情故作鎮定，内心卻飄忽不定，各有所思。
江樾仰頭，“你說，明年初雪我們會在幹嘛？”
徐晚意擡眸，飛雪迎面襲來。她眯着眼，沉吟半晌：“應該在讀大學。”
答非所問，江樾笑眼垂眸，“那我們呢？”
徐晚意抿唇思忖，“我們...”
“我們會一起。”她的手被牽過抄進少年的衣兜，“一起看初雪。”
徐晚意心跳漏掉一拍，沒掙紮，嬌聲：“那要是我們不在一個城市上大學怎麼辦。”
少年拉起女孩另一隻手，兩人相對而立，徐晚意垂眸，不敢看那雙炙熱深情的眼神。
雪落在女孩睫羽，少年溫柔伸手拂去，“你在哪上大學我就去哪上大學。”
徐晚意擡眸眨眼，“真的嗎？”
少年伸手輕輕刮了下女孩鼻頭，寵溺的語氣：“當然是真的。”
“所以我才一直問你，想考哪個大學，想去哪個城市。”他用指腹摩挲女孩的掌心，癢癢的，但徐晚意沒動。
江樾笑彎眼，繼續說：“我當然是有在好好複習了，到時候你要是考不過我怎麼辦？”
徐晚意彎唇，故作崇拜的語氣：“哇，那你好厲害哦。”
江樾伸手理了理女孩腦袋上的雪花，替她戴上衣帽，“你别小瞧我啊，二診給你看看我的真實水平。”
徐晚意笑：“好，我等着。”
這是他們看的第一場雪，也是他們的開始。
“你喜歡雪嗎？”
“喜歡啊。”
世界一片雪白，踩在雪上軟軟的。她甚至想過去北方上大學，就是太遠了，她舍不得奶奶。
“那明年我們也一起來看雪。”
“可是隻有北方才下雪吧，要是我們都在南方讀書，就看不到下雪了。”
“那我們就去有雪的城市呗，或者來這裡也行。”
“可是，我們真的會在一個城市上學嗎？”
“你不相信我？”
也不是不信，就覺得，變數太大了，以後的事情也說不準。
“太遙遠了，萬一到時候我們...”
萬一到時候，我們吵架，我們沒在一起，我們分開，一切皆有可能。
徐晚意沒明說。江樾被氣笑，語氣嚴肅直呼其名，“徐晚意。”
她咬唇不再說話。
清楚徐晚意未說完的話是什麼，江樾補充完整，“你為什麼覺得我們會分開。”
徐晚意垂眸，隐形的兔耳朵耷拉着，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沒有啊，就是覺得我們現在談論以後，以後都太遠了啊，誰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
“徐晚意，你看着我。”
江樾握住女孩的肩膀，曲下腰看她。
徐晚意讷讷擡頭，那雙黑眸寫滿堅定認真。
“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不會分開的。”江樾将徐晚意抱緊，摸了摸她的腦袋，軟聲：“你可能看不出來吧，其實我比你想象的更喜歡你。”
少年拉開距離，再次曲腰，臉杵在女孩眼前，深情地看她。
徐晚臉一熱。
“所以，我也希望你可以多喜歡我一點，好不好？”
近乎祈求的語氣。
其實，江樾一直都有這種感覺，徐晚意對誰都不上心，對誰都可有可無。在這段關系中，患得患失的是他。他怕有一天，徐晚意不再喜歡他。他不敢想象會有這樣一天。
“好不好？”
“嗯。”
“多看看我。”
他希望她多看他，最好眼裡全是他。
“嗯。”
“多和發消息。”
一直都是他主動發消息，她鮮少會主動。
“嗯。”
“多關心關心我。”
不求和他關心她一樣多，隻要稍微多點關心就夠了。
“嗯。”
“多多喜歡我。”
徐晚意沒說話。
少年搖晃女孩的手，像讨不到糖的孩子開始撒嬌：“好不好嘛。”
徐晚意無奈笑出聲，“好。”
“不許騙我。”
“好。”
“不許把我排除在外。”
“好。”
“把我放在心上。”
“...好”
其實他一直在她心上，隻是她不善言辭。
-
翌日大早，衆人五點半起床等待日照金山。遠處天光漸亮，天氣陰暗，不像有太陽。
他們等不到日照金山了。
池佳放言：“沒事，出來玩總有遺憾，這次看不到我們就下次再來。”
陳逸鳴打哈欠：“對啊，才五點半，還能回去睡一覺。”
于安然睜不開眼：“估計等不到了，我要回去睡覺了。”
賀煜歎氣：“可惜了。”
池佳：“可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