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稚曾試圖通過布朗大學的中國留學生群打聽鋼卓力格的下落,但唯一能确認的消息是——他從未入學。而那位本該接應他的楊教授也突然休起了長假,帶着全家環遊世界,從此音訊全無。
心灰意冷的遊稚,終于在異國他鄉将這段愛情深埋心底,帶着無盡遺憾成長為能獨當一面的大人。
那段感情,那個人,似乎從此再無瓜葛。
“哈啊——”遊稚猛地驚醒,冷汗涔涔。
夢裡,那位教官頂着鋼卓力格少年時的臉,最終卻變成了程澍的模樣。他喘息着坐起身,見一旁的程澍神情緊張,連忙解釋:“做噩夢了。”
程澍将水遞到他手邊,語氣溫和:“别怕,我一直都在。”
遊稚渾身微顫,被程澍擁入懷中。片刻後,程澍低聲提醒:“到了。”
他朝窗外一看,初見月的車正停在前方,與工作人員交談着。遊稚搖下車窗,朝初照人揮了揮手:“剛巧趕上你們了!”
十分鐘後,一行人在高處的獨立别墅區下車,俯瞰整個園區,錯落有緻的溫泉池和巨大的水上樂園映入眼簾,已有不少遊客在水中嬉戲。
被帶進另一棟别墅時,初照人才反應過來初見月之前提到的“三間房”是什麼意思——遊稚和程澍單獨住一棟,而他和初見月則是分住同棟别墅内的兩間房。
初照人當場就嚷嚷着要去隔壁蹭住,但别說初見月了,這次連遊稚都不打算站在他這邊。草草敷衍了幾句後,他隻得無奈跟着初見月入住。
遊稚上上下下數了數,發現這棟别墅一共五間房,但他此刻哪裡還有心思研究裝修風格,腦子裡全是混亂的碎念:原本隻訂一間房,天時地利人和都到位了,現在反倒得重啟勾引劇本,未免也太沒儀式感了。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程澍湊過來問:“你想分房住嗎?”
遊稚一愣,立刻搖頭:“不是……我隻是……房間太多了,不知道該選哪一間。”
程澍輕笑着摸了摸他的頭:“随便挑一間,聽你的。”
遊稚立馬變得有些手足無措,快步上樓,左看右看,最後選了一間視野極佳的主卧。他“哇”地一聲撲上大床,軟硬适中的床墊配上淡雅香氣的被褥,舒适得讓人忍不住發出滿足的歎息,比他那張孤零零的單人床簡直強了不止一個等級。
程澍坐到床邊,目光柔和得幾乎能融化一切。他支起一隻手臂撐在床沿,修長的食指不動聲色地纏起遊稚柔軟的發絲,慢悠悠地打着旋。
遊稚被這暧昧的動作弄得心神大亂,既想一口氣撲倒對方,又有些莫名的羞怯。曾經他可是面對鋼卓力格都敢明目張膽開撩的誘受代表,可對方卻屢屢直言:“你哪兒像個色鬼?我看你一直都純得不行。”
遊稚咬着下唇,把臉埋進枕頭,隻留一雙眼睛悄悄偷瞄着程澍,内心反複掙紮:現在撲過去會不會太快?會不會顯得太饑渴?萬一被誤會成随便的人怎麼辦?
他還沒想清楚,就見程澍湊近一點,指尖輕輕戳了戳他泛紅的臉頰。那一瞬間,像有電流蹿過全身,他整個身體猛地一震,像被電麻了似的微微顫抖。
——太危險了,他快要把持不住了。
程澍笑着問:“累了嗎?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再去吃飯?”
在程澍那副一本正經的模樣下,遊稚決定暫時放棄“光天化日調戲良家婦男”的戰略方針,一骨碌坐起身,說:“剛才在車上睡夠了,我想先去下面泡溫泉,聽說有泥漿浴,一定很有意思!”
程澍“嗯”了一聲,道:“院子裡就有普通溫泉,晚飯後可以去那邊,不用跟别人搶。”
遊稚一聽别墅裡居然自帶私湯,頓時來了精神,拉着程澍直奔浴室。推開一樓浴室的門,另一側通向院子,一池溫泉霧氣氤氲,可同時容納十人泡湯,格外寬敞。
正這時,初照人打來電話,問遊稚是否換好泳衣,接下來打算先去哪個溫泉。遊稚說了泥漿浴,兩人一拍即合,各自回房換衣服。
穿上新買的平角泳褲,遊稚站在鏡子前左看看右看看。高強度的工作讓他保持着一副近乎高中生的瘦削身材,皮膚白皙光滑,來之前還特意剃了體毛,整個人宛如一條滑不溜手的泥鳅。
他不禁自戀地想:這副身體對程澍來說應該還有吸引力吧?這種少年感和易碎感,鋼卓力格當年也迷戀得不得了。
他用冷水拍了拍臉,裹上酒店提供的浴袍,推門而出,發現程澍已經換好衣服了。
程澍赤裸上身,肌肉線條幾乎如雕刻般完美。手臂結實,胸肌飽滿,腹肌對稱而緊緻,人魚線幹淨利落,而他身上的那條黑底印花短褲,不僅沒有絲毫花哨感,反而在嚴謹中透出一股令人心跳加速的俏皮。
遊稚掃了一眼,差點原地噴血,臉頰瞬間通紅,視線在空氣中橫跳,連呼吸都一度停止。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大口喘着氣,幹巴巴地打趣道:“你換得好快啊,哈哈……”
忽然間,他想起上次近距離接觸男人的身體,已經是七年前與鋼卓力格的最後一夜。鋼卓力格身上雖隻有薄薄一層肌肉,卻因常年練習急救實操而線條分明,健康清瘦。唯一讓他印象深刻的,除了超出認知範圍的尺寸外,還有那枚藏在左臀的淺色胎記。
程澍活動了下脖子,走到遊稚面前,手掌貼上他的臉頰:“怎麼這麼燙?你該不會發燒了吧?”
遊稚吓得條件反射後退幾步,語無倫次地說:“我、我沒事!剛才用冷水洗了臉,有點發熱……哈哈。沒想到你身材這麼好。”
程澍低笑一聲,聲音帶着蠱惑:“要不要摸摸看?”
遊稚的心跳像被錘子重擊,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他猛地一撲,整個人埋進床上,聲音悶悶地喊:“你快把浴袍穿上!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程澍走到床邊,坐下,輕輕拉起遊稚的手,放在自己左胸的位置,低聲道:“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那一刻,遊稚仿佛看到天邊有一座金色神殿冉冉升起,羽翼潔白的天使環繞四周,長長的紅毯盡頭坐着一位白發蒼蒼、慈祥溫和的老人,在他如星辰般深邃的目光注視下,他的靈魂升華而去。
“奇奇——”初照人的聲音從窗外傳來,“你們好了沒有?”
此刻的初照人簡直就是遊稚的救世主,他一溜煙從床上彈起,打開窗戶,朝下喊道:“好了!就下來!”
與此同時,程澍也裹好浴袍,兩人戴上酒店給的手環下樓,初見月已經叫來貴賓專屬的穿梭車,一行人朝着普通遊樂區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