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稚的……結婚對象是個單性人?!
他居然連個陽人都沒選,反而找了個普通的單性人來組建家庭?
程澍的腦海瞬間亂成一團。他一直忙着用資本和話語權一步步逼近遊稚,設下層層包圍網,卻根本沒想到要從遊稚的生活半徑去切入。他原以為自己掌控全局,但現在這個畫面,卻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自信上。
遊稚怎麼敢?!
程澍咬緊後槽牙,極力克制着翻湧上來的情緒,迅速撥通了張禹的電話:“去查一下遊稚和初見月的關系,還有他們身邊那個孩子的身份。”
很快,張禹便傳來反饋——
“澍總,他們的信息被列入了政府保密檔案,我們隻能查到孩子的出生資料上生父未公開。” 張禹頓了頓,“不過可以确定,孩子的父親不是初見月。他早有家室,幾年前就登記結婚了。”
程澍眉頭緊蹙,眼神死死鎖住遊稚懷裡的那個孩子。
一個念頭突兀地冒了出來。
——遊稚年紀不小了,會不會隻是想要個孩子?
這個猜測在他腦中越滾越大,最後幾乎成了定論。
是了,遊稚三十多歲了,事業穩定,收入豐厚,本就是極其理性自控的人,或許早已計劃好了單獨養育一個孩子。他被自己标記之後,幾乎不可能再與别人建立傳統的婚配關系,于是去領養了一個孩子。
一切都非常合理。
程澍再次細細打量那個孩子——那雙眼睛、那抿起嘴時下意識的小動作,分明就有幾分像極了遊稚。
但看得久了,又總覺得有哪裡說不上來的違和感。
他一拍腦門,猛然想通了一點。
原來如此——
難怪遊稚一直若即若離,明明眼神裡有光卻從不主動靠近,難怪他總是冷淡、防備,從不輕易透露私事。原來他是有“軟肋”的,是怕程家不接受那個孩子,是怕自己這個霸道總裁會在意他“帶着個拖油瓶”。
程澍心頭五味雜陳。
他想起自己那份冷冰冰的婚前協議,想起自己無數次的強硬攻勢。如果當初能早點深入遊稚的生活,設法靠近他和孩子,或許他們的關系早就不止于現在這種疏離的狀态。
他曾以為,遊稚是欲擒故縱,用拉扯與冷處理來試探他的底線。但現在看來,這背後遠比他想象的更複雜。
他回憶起自己掌握的那些信息——遊稚在生物工程展會上橫空出世,随後幾年靠自身能力一路躍升為行業核心人物,從無背景起步,到如今擁有辟雍生物、牽動無數資本,他一路走來,靠的全是自己。
這樣的人,又怎麼會願意屈從于一紙婚約,或接受任何看似不平等的合約綁定?
但如果那孩子,真的和他血脈相連呢?
這個可能性越來越強烈,幾乎在程澍腦海中構建出完整圖景。遊稚想要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于是選擇借助輔助生殖技術,比如試管嬰兒,這樣就能解釋那孩子眉眼間與遊稚的相似度了。
他開始懷疑,遊稚一直在有意試探他。
是為了确認他對“别人的孩子”容忍度有多高?
或者,是遊稚早就想看他是否真的願意承擔“父親”這個角色?
程澍輕輕嗤笑,修長的指節輕敲桌面,眼神透出一絲不屬于商場的鋒芒。
“既然你想考驗我,那我就奉陪到底。”
他知道現在貿然攤牌隻會讓遊稚更進一步防備,他不能硬來,要走得更穩、更深、更隐蔽。
于是他在心中下定決心。
——從孩子下手,或許才是最接近遊稚内心的捷徑。
他先是通過恒恩兒童健康基金,以“恒恩腺體健康兒童教育基金”的名義,宣布資助一批幼兒課程改革和教學資源的引進,并親自前往視察項目,營造出一個年輕企業家熱心公益、腳踏實地的正面形象。除此之外,他還投資了一系列教師培訓項目,确保園内罕見腺體病兒童能夠接受最專業的照顧和教育支持。
符律見狀,為了看大戲,連夜起草合同,處處埋雷,隻為讓自家老闆程澍在這場“溫情攻勢”中陷得更深、吃癟更狠。
也正因如此,這場慈善活動進展得異常順利。短短半個月内,新區多家口碑優秀的幼兒園便完成初步接洽,其中自然包括遊時霖就讀的飛鳥幼兒園。
——
半個月後的某個下午,陽光從樹葉縫隙中斜灑下來,柔和地灑在程澍的肩頭。他穿着剪裁考究的米色休閑西裝,手中握着幾束彩色氣球,站在飛鳥幼兒園門口,嘴角帶着溫和笑意,宛如一位真正投身公益的企業家。
今天是幼兒園的慈善開放日,他以恒恩兒童健康基金代表的身份前來。園長親自迎接,語氣謙和:“程先生,這邊請。”
程澍一邊随着園長緩步前行,一邊有意無意地環顧四周,尋找那個熟悉的小身影。這段時間,他已經将遊時霖的生活軌迹摸得一清二楚,甚至偷拍了不少生活照。他越了解,就越确認自己的策略方向無比正确。
遊稚的工作安排近乎嚴苛,但再忙也堅持親自接送遊時霖,幾乎不假手于人。而當工作實在抽不開身,孩子便會留宿初家,在照顧上從未被懈怠過。
從資料來看,遊時霖是個聰明、安靜且極具親和力的孩子,不僅學習能力出衆,還在集體活動中展現出良好的領導能力。
尤其是那雙眼睛——與遊稚如出一轍的冷靜專注,總讓程澍心頭微震。他有時看着那些照片,會恍惚間覺得有股莫名的熟悉感,但他始終沒往更深的方向去想。
腳步漸漸放緩,他在園區内四處打量,不動聲色地和老師們聊着教育理念、兒童心理、教學方法,言語間展現出對學前教育的極高關注與素養。不久後,他在終于操場角落看到了遊時霖。
孩子正蹲在地上,與幾位小朋友一同搭建積木,眉眼低垂,神情專注。他微微側臉的輪廓與遊稚極為相似,連唇線都幾乎如出一轍。
程澍忍不住駐足,凝視着那道小小的身影,語氣盡量自然地問:“那孩子是……?”
園長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笑道:“哦,那是遊時霖。他非常聰明,情緒管理也特别好,是全園老師都喜歡的孩子。”
程澍眯起眼,心中已有定計。他知道,下一步就是循序漸進地走進這個孩子的生活。
為了打好基礎,他在離開幼兒園前,特意與園長深入交流。他态度誠懇,提出将擴大支持項目,覆蓋心理健康輔導、兒童醫療幹預及家校互動機制等多個層面,還主動提出資助本年度幼兒園的家庭節日活動,幫助家長更好地參與到孩子的成長過程中。
園長自然滿心歡喜。像恒恩基金這樣資金雄厚、背後又有程澍這類金主的資助方,向來是教育系統的香饽饽。
“如果程先生有時間的話,可以來參加我們即将舉辦的家長開放日。讓孩子們多一些社會接觸,對他們的成長有益。”園長試探着建議。
家長開放日?
程澍心中一動,這或許是個更合适的機會。
“當然,”他溫和地點頭,“如果可以,我也願意參加一些志願活動,陪孩子們一起互動,幫忙做點力所能及的事。”
園長連連點頭,笑容滿面:“那可太好了,程先生這樣的志願者,對我們園來說是非常寶貴的資源。”
離開幼兒園後,程澍立刻給助理打電話。
“張禹,查一下飛鳥幼兒園家長開放日的具體安排,再把遊時霖那一周的課程表整理出來發我。”
張禹一愣,狐疑地确認:“澍總……你要親自參與志願者活動?”
程澍神情平靜,語氣卻笃定:“為什麼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