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妄臻驚得失去動作。
她、她、她從那垂涎着惡心劇毒唾液嘴巴入手,徑直從裡往外打爆怪物的頭顱?
怪物濃綠如墨的液體在季明燃拳中滴落,觀妄臻掩目失聲:“姥姥,你真狠呐!”
拳頭從怪物口中抽出,怪物屍身旋即被沙暴卷去。她泰然地松開五指,打量掌心内由拐杖化成的小小匕首,自語道:“确實比徒手好使。”
風沙獵獵,灰色衣袍和墨黑長發飛舞。觀妄臻回過神,往季明燃投去一個淨術,才将風沙壓下。
他拔高音量,扭頭朝正在與怪物纏鬥的另外兩人道:“明姥姥到啦!”
拔刀與怪物打擊十幾個回合的沈輕洛聞言抽刀橫掃,刀風熱浪轟擊向怪物,怪物被擊退數十米之外,與另一隻被轟退的怪物狠狠相撞。
沈輕洛目光掃向另一頭怪物轟來的方向。
祝世白對上她的視線,沉着颔首。
二人同時閃身,出現在觀妄臻左右兩側斜前方。
他們以季明燃為中點,無聲地呈三角站位将她護在中央。
站位自然熟練,仿佛經曆過無數次配合。
“他們……打過很多次交道嗎?”看見此幕,繞是鼎盛宗弟子,也是你看我看你,一臉疑惑:
他們記得自家師叔祖們彼此間沒怎麼見過面呀?就連唯一可能産生交集的新晉弟子公共課他們也是相錯出席,即便後來三人同出任務,亦是一人領一支小隊分頭行動,鮮少打過照面。
更别說那位銮峰的小祖宗才出關不久。
猜測半天猜測不出答案,鼎盛宗觀試弟子隻能把這一幕歸結為:大概這就是高手間的無聲默契。
第一道比試,分散的四人總算集合。
沈輕洛顯見地松口氣,語氣溫和:“你總算來了。”
祝世白微微一笑,輕聲道:“齊人了。”他側目看向剩餘的兩隻怪物:“如無意外,這個幻境就是衆生相境的最後幻境。”
最後的幻境,剩餘的參試修者皆聚集于此,同伴三人定會向他聚集,于是祝世白一來到,就停在原地等候三人。
卻不想突地殺出三隻怪物,他一人勉力周旋,兇險之際,觀妄臻趕到為他擋下緻命一擊,由此手臂重傷,而他則後背挂彩。
好在不久沈輕洛也及時到達,三人合力與三隻怪物對打至今,仍勝負未分。
藍色的光芒自中心發散,輕柔覆于四人身體。
觀妄臻手臂血流減緩,祝世白後背傷口逐漸愈合,沈輕洛紅腫的掌心漸漸平攏。
“靈愈陣。”觀看到這一幕的觀台修者輕呼,“原來她是陣師。”
認定季明燃單純靠運氣的質疑降下少許。靈修大比重,比試一旦開始,脫離比試隻有兩種方式,一為勝利,二為失敗。
比試中受傷,參試弟子隻能自行解決。故能夠起到治愈作用的醫修、符修、丹修等在比試中同受重視。
若宗門無此類修者的,隻能通過采買足夠的靈器、符箓、丹藥彌補不足。
“我記得,自三百年前鼎盛宗霖峰首席弟子帶一衆醫修弟子出走流幻谷,鼎盛宗醫修一脈斷得徹底。難怪他們如此重視這位小祖宗,原來她能夠使用靈愈陣啊。”
“也算能夠起到一些作用,不完全是個廢物。”
“但到底煉氣而已,療愈效果也僅僅能夠止血吧。修為過低,到底要靠其餘人保護,依舊是個負累。”
“有人看見她怎麼來的嗎?怎麼突然她就跟觀妄臻一起從風暴裡頭走出來了?”
“剛好來到吧,同宗弟子總是有辦法彙集。不過她來得倒是湊巧,怪物被觀妄臻幹掉一隻,不然像方才一樣每人對上一隻怪物,哪能騰出手保護她呀。”
說來說去,衆觀試修者還是讨論起她的運氣:“其他參試弟子無一不遇上怪物,接連淘汰好幾個了,偏生她在與同宗集合前就沒遇見一隻,真是好運啊!”
甲等坐席上,衆率隊者的視線在前鼎盛宗霖峰首席弟子、現流幻谷率隊者南門泓,以及現鼎盛宗霖峰峰主東陸間來回遊移。
這兩位前師兄妹如出一轍地八風不動、面無表情。
看不出什麼,衆率隊者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比試中。
四人站在原地療傷,剩餘兩隻怪物自不會放過他們,隻是它們的攻擊始終被無形之物阻擋,無法落在四人身上。
金剛陣法碎裂一層又一層,旋即又被季明燃補上。
望着瘋狂移動尋找突破口的怪物,沈輕洛問:“你們方才是怎麼解決那頭怪物的?”
觀妄臻神色古怪,半天說不話來。
季明燃自然道:“哦,緻命點在它們的顱内,順着口腔往上找比較容易找到。隻要它們腦顱内的緻命處還在,它們不死不滅。”
沈輕洛點頭:“知道緻命點就好辦。”說罷雙刀舉起,人已沖前砍去。
祝世白則在原地等待後背傷口複原,略為好奇:“你是從哪裡知道它們緻命點的?”
季明燃道:“我之前遇見過呀。”眼前的螳螂型變異種她曾碰上過無數回,斬殺下的數量不可計數。
變異種,可都是她熟悉的老夥計。
“我也過去,速戰速決,解決它們或許就能出去。”肩膀傷勢恢複少許,觀妄臻已按捺不住,意圖沖前與沈輕洛并肩作戰。
卻被季明燃一把按下:“不急,先等傷口複原。”
她的目光投向遠方的都市,都市高樓大廈的輪廓隐約可見,沉默地矗立在沙漠邊際。
前方,才是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