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一閃,持劍之人卻突地出現至季明燃身前,劍刃直至季明燃眉心!
铛——
眼前烏瞳幽靜,波瀾不禁。
葉聞棠目光對上眼前之人。眉梢一跳,心中再次訝異。
他本意聲東擊西,趁弘啟宗防備之際,奇襲季明燃,一舉将她淘汰出局。
弘啟宗的确拔劍防守,可他的奇襲竟被擋下!
擋下靈劍的,是一根其貌不揚的小棍子擋下。
是她方才一直撫摸着的小拐杖!
“反應不錯。”不容多想,葉聞棠迅速把注意力重新投放至對決中:“但也僅于此了。”
他手腕施力,壓下劍刃,意圖直生生劈落劍式。
葉聞棠使勁,甚至人也往前一步,靠得更近,但抵住劍刃的小拐杖紋絲不動。
葉聞棠目光這才認定盯向眼前的小木棍,悶聲道:“拐杖質量不錯。”
“謝謝,我的夥伴給我打造的,免得我摔跤。”季明燃語氣不鹹不淡,看着近在遲尺的面孔,提醒道:“不過這不是它的主要功能。”
握住拐杖彎曲位置的拇指輕輕一按,“噌!”一道銀光迅疾刺出,直驅葉聞棠咽喉。
葉聞棠猝不及防,即便快速抽身退後,仍是不及劍鋒速度,銳利劍刃深刺咽喉。
血液瞬間湧上口腔,葉聞棠不敢置信地望向刺傷他的兇器——拐杖彎曲手柄末端伸出的半柄劍刃,淩厲,泛着幽幽寒意。
“你!”葉聞棠咽下血沫,手中劍刃橫掃向前,橫蠻劍氣割裂空氣,劈砍向季明燃。
灰袍少女身影忽就消失,葉聞棠察覺不對,正要後退半步,一抹寒意點上後頸。
“還有一半。”沒有半點情緒的聲音從後傳來。
噗嗤。葉聞棠聽見劍刃自後頸貫穿至咽喉的聲音。
一切隻發生在一瞬之間,木桓徽隻見葉聞棠抽劍前劈,而後頓住,之後咽喉受傷,眼睛一花,季明燃如鬼魅般出現在葉聞棠身後,手中拐杖末端劍刃貫穿葉聞棠的咽喉。
季明燃施施然地拔劍,歪着腦袋似在自語:“怎麼還沒出局。”
帶血的拐杖劍刃被拔出、側抛,擡起的左手輕松接住,銀光晃過,劍刃拐杖直插葉聞棠側頸。
“葉兄!”木桓徽着急大喊,這可是他的目标!
木桓徽出招勢如虹,劍氣直蕩季明燃。
季明燃隻一挑,用插入側頸的劍刃挑起葉聞棠。
“啊——”葉聞棠嘴巴張大,無聲慘叫間,被轉過來。
轟——木桓徽發出的劍擊全數落在葉聞棠身上。
她竟拿重傷的葉聞棠做盾,擋下劍擊。
“你竟如此卑鄙!”木桓徽怒不可遏,人已瞬影至季明燃身前,瞄準她,舉劍要再落下一擊。
撲通!
木桓徽聽見自己心髒猛地一跳。
背後一股駭人森冷之意泛起,悄無聲息地裹住他,攥住他的心髒。
撲通!
心髒仿佛被狠捏一把,發出絕望的尖叫。
木桓徽雙眼瞪大,想要從無盡黑暗中掙脫。
但一切努力都是徒勞,這是劍意,絕頂劍修才能喚出的劍意。
為何她會使用劍法,為何她能揮出劍意?
腦海中的疑問被控制不住的恐懼覆蓋,絕望與恐懼漫遍全身。
黑暗中冷光一閃,直戳向他的眼珠。
劍!我的劍!
木恒徽心中呐喊,想以劍格擋,可渾身不受控,顫抖的手心連劍也難以握住。
他絕望阖眼。
铛!
劍刃相撞發問清脆鳴響。
貼着拐杖劍峰與木桓徽眼球間的縫隙,一柄鎏金菱形暗紋銀劍泛着白光,擋下刺來的拐杖短刃。
銀劍劍身翻轉,劍脊相對,刺耳的碰刮聲中,白色弧光竟将要溢出漫向拐杖短刃。
季明燃後退閃避,手中拐杖劍刃回縮,重新變成一小把平平無奇的小拐杖。
她看着軟躺倒地葉聞棠及木桓徽,朝為自家師弟擋下一擊之人道:“沒騙你們吧?”
聲音悅耳好聽。
孟應陽卻放下手中長劍:“是我的師弟唐突。”他走向木徽恒,将他扶起,一邊為他心脈注入靈力平複驚懼,一邊道:“我宗已能通過本場比試,無若有機會......再與季道友切磋。”
季明燃張口,正要回應,然而一道聲音響徹天地。
“流幻谷,五人入場。”
“不名宗,五人入場。”
孟應陽看着本欲與他說話的少女此刻低聲重複念道:“不名宗。”
不名宗。這個宗門為何如此吸引她的注意?
一股滔天氣流忽地從郎空而來,大片塵土翻湧。
孟應陽擡頭。
一隻流轉着金色火光的巨大紙鸢,正俯沖向他們。
“造好!”俊逸清雅的修者在上方探出頭,笑容舒朗:“姥姥,上來。我們去接他們!”
紙鸢的一根尾羽變長,拖落地面。
“世白。”季明燃伸出手,抓住它,仰頭大笑道:“你來得正好,走,我們找人去!”
紙鸢帶着她轉瞬飛離。
未說出話從此湮滅,不再會說出。
孟世白看着少女離去,垂頭呆滞半晌,手指微動。
鎏金白光劃過,一柄銀劍貫穿葉聞棠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