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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複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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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約葉在彌生谷撿了個人的消息很快就傳回了三清閣,三清閣的人各有各的看法,非常豐富多彩。

淩啟竹:“那人莫非欠了債,怕被人追殺,所以慌亂之下逃到了彌生谷,從一個絕望跳到了另一個絕望?”

程挽恙:“會不會是她熟悉彌生谷的地形,自以為找到了躲債秘地,結果被裡面的魔氣吓着了?”

洛千遠:“那人……”

風卷走她後半句沉吟,再開口時竟帶了幾分超度亡魂的肅穆:“可還留有全屍?”

蕭約葉哭笑不得,屈指一彈傳音珠,驚起一串嗡嗡雜音:“諸位這般才情,不在閣門前該擺個說書攤子可惜了。”

淩啟竹不管,越猜越起勁,然而蕭約葉知道,近三百年來,自己隻給她們發送簡單簡潔的訊息,她們這是好不容易尋了機會,起心想讓自己笑一笑。

但也不好太離譜,她告誡洛千遠:“人家還活着。”

随後,她又對快給沈韻編出一折“逃債之過五關斬六将傳奇”的淩啟竹道:“應該也沒欠錢。”

“沒欠錢,那怎麼有人下這樣的毒手?”淩啟竹搖搖頭,正經起來,“約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要早日弄清這沈韻的來曆。”

然而,沈韻像一個閉緊殼的啞巴。

春田埂上,她杵成根會喘氣的稻草人,自那日擠出名字後,她的嘴仿佛被焊死,連眼珠子都成了釘在遠山薄霧裡的兩丸黑珍珠,連坐三天,村莊打坐的和尚路過時都快平地摔跟頭——沈姑娘的沉默太瓷實,震得方圓十裡禅心不穩。

晌午,蕭約葉提着個食盒站到她面前,安靜片刻。“沈姑娘這身啞功若是拿去降妖,縮在暗夜中的精怪怕是要連夜繡‘沉默是金’來投誠。”

沈韻擡起黑白分明的眼看她,她仿佛總在想事情,每天唯一的任務就是盯着春日田野發呆。

這樣的狀态,蕭約葉其實挺清楚,畢竟她也不好說,自己在穆安羽消失的前一百年裡,是不是這樣。

那一百年她和現在不一樣,常去碎風林邊緣,然而嚴密的防線日複一日将她的希望碾成絕望,最後她索性盯着那片黑霧湧動的林子發呆,想來那時,木頭一樣的身姿也可讓打禅的宗師顫三顫。

半晌,沈韻抓起食盒,低低:“你為什麼救我?”

蕭約葉道:“不然我看着你死在彌生谷?”

“彌生谷?”沈韻輕聲。

“沈姑娘,”蕭約葉在她身邊坐下,陪她一起盯那隻快被她看出一個洞來的稻草人,語氣平淡,“你不是東玄界的人吧。”

她并不是詢問,而是笃定的語氣,沈韻:“怎麼?”

“我不相信出生在東玄的人,心裡沒藏事,會自己跑到彌生谷,”蕭約葉道,“況且你根本不知道那地方,你是意外被裂縫傳送去的吧?”

沈韻自嘲一笑,把臉埋進食盒,又開始她的大招——沉默是金。

然而光她沉默不管用,彌生谷撿人事件在三清閣那幾位那裡,幾日之内,已經傳得比谷底魔氣還跌宕起伏。

少閣主淩啟竹揣着話本子的心,日日翻新沈韻的悲慘身世:“這麼諱莫如深,她到底哪兒的?是人間林寨的蠱女為了練毒自投魔窟?還是哪一國的皇族被篡位追殺?”

“……你要是真的這麼喜歡傳奇的身世,不如直接說,她是某國不慕權逃逸的女君吧。”連洛千遠都不忍卒聽。

對比淩啟竹,蕭約葉就善解人意多了,沈韻不願意說出身世來曆,她并不開口多問。

——她選擇第二天,拈着顆淩啟竹的傳音珠,在沈韻繼續空白着一張臉與天地同壽時,往她身前一站。

沈韻莫名其妙看着她,而她輕微一捏傳音珠,頓時傳來淩啟竹氣吞山河的呐喊:“約葉!最新消息!我剛得知人界北漠有個被家族驅逐的……”傳音珠被蕭約葉反手塞進稻草人胸腔,霎時整個田埂都回蕩着“被驅逐的二公主”的嘶吼,田埂上的麻雀吓得亂飛。

沈韻古怪打量她片刻,而後:“你的人脈挺廣。”

好偉大的結論。

蕭約葉歎口氣:“還不反駁我嗎?我知道你不是人界的人。”

“有什麼好反駁的?”沈韻順手拔起身邊一株草,“人百年後不過一捧黃土,其間謠言又算得了什麼。”

“你看開得未免太早了,”蕭約葉道,“我倒覺得,有些時候保留想不通的勇氣,才有餘力堅持一些事。”

沈韻笑了一聲:“所以你才去彌生谷找你想找的人?”

蕭約葉沉默幾秒。“……什麼。”

“你自己說的,心裡沒藏事,不會到彌生谷去,”沈韻道,“那麼,撿到我的那天,你去彌生谷做什麼呢?”

微頓幾秒,她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另外,你的第一反應是,若拿我的啞功降妖,黑夜中的精怪多會投降……精怪那麼多,為什麼非是黑夜中的?夏姑娘,你也有執念麼?”

蕭約葉眉梢輕輕挑了挑。“精怪晝伏夜出是因怕光,我獨提黑夜是因——”

她突然揭開今日的食盒,裡面空無一物,蹿出條白色的帶子,纏住沈韻手腕間極隐蔽的一隻将墜未墜的镯:

“那日我見你帶着這隻镯子,這物件有個妙處。三百年前,我在一個人身上見過相似的。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一定要救活你?”

“真遺憾,”沈韻腕間一空,怔了一息,“我原本以為,你救我,是因為你是個好人。”

“你這麼想也沒錯,”蕭約葉平和地回答她,“隻是我也有自己的目的。”

那日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沈韻的這隻镯子,虛虛套在手腕上,一瞬間她的目光就被黏住了,因為穆安羽的羲元镯和它太像了,若非羲元镯碎為最初起始,她也不會離開她,來曆不明的沈韻手上套着這麼個镯,自然奪了她所有注意。

蕭約葉将這隻镯子細細看了看,花紋簡單,勾勒精細,溫潤玄色,像名家手筆,并不是羲元镯那樣天生地養的靈物。

蕭約葉凝視了它一會兒,丢還給沈韻,淡聲:“這是琉鐵材質,隻有青陵界淬琉鐵才有這個習慣,要淋三瓢南地冰泉,這镯子質地和我所知道的經冰泉淋後的樣子無差,沈姑娘,為何從青陵到東玄來?”

沈韻腕間空蕩卻笑意不減,多了幾分探究:“你對青陵的工藝這麼熟稔,身份不簡單吧?”

“淺略知曉罷了,所以你為什麼到東玄來?”蕭約葉執着問她,“如果是不小心跌入裂縫,如今你傷已大好,留在這裡不回家,不怕家人擔心?”

“家人?”沈韻垂眸,“我的親人早便去世了,唯獨一個妹妹陪我,卻也早早沒了。到今天,回不回青陵,對我早就沒有意義。”

眼看自己一開口就精準戳到了人家傷心事,蕭約葉沉默片刻,道:“便沒有其他能讓你有活下去的信念的事和人了?”

“嗯……曾經有的。”沈韻出神地望着田埂邊巨大的夕陽,幾隻飛鳥掠過,影子細又長,嗤笑道,“曾經。”

這話顯然有故事,像是在權勢場裡鬥累了,目空一切回歸田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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