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的尖叫聲卡在喉嚨裡,手已經本能地摸到枕頭下的外星生物防禦槍——父親給你的"以防萬一"。藍光擊中人形生物的胸口,卻如同泥牛入海,毫無反應。
"蘇...沐..."它——不,他——發出生澀的發音,向前邁了一步。燈光下,你終于看清他的全貌:近兩米的身高,人類男性的外形,皮膚是象牙白中透着淡淡的紅,像上等的玉石。那張臉俊美得不似凡人,高挺的鼻梁,飽滿的額頭,還有那雙——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你。
"你...你會說話?"你緊握着槍向後退,後背抵上冰冷的艙壁。
他偏了偏頭,動作有種詭異的機械感。"學...習。聽你...說話。七天。"每個詞都像是剛學會使用般生硬。
接下來的幾小時如同噩夢。這個自稱"沒有名字"的生物對你的問題要麼沉默,要麼回答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話。"為什麼跟着我?"——"喜歡。""怎麼上飛船的?"——"跟着你。""你想幹什麼?"——"貼貼。"
最後這個詞讓你渾身起雞皮疙瘩。他說的"貼貼"是真的物理意義上的貼——當你終于筋疲力盡地靠在床頭時,他立刻湊過來,将臉頰貼在你的手背上,發出滿足的歎息。
"滾開!"你猛地抽回手,卻看到他露出受傷小狗般的表情。
那晚你睜眼到天明。天亮後他變回書簽形态,你立刻聯系父親,卻隻得到"一個月後回來處理"的回複和一堆加密傳輸的防禦設備使用指南。
接下來的日子如同與魔鬼同居。他每晚出現,對你的恐懼與厭惡視而不見,隻是固執地跟着你、觀察你、試圖觸碰你。你試過所有方法——将他鎖進保險箱(他直接穿牆而出)、扔進太空垃圾處理口(第二天依舊出現在床頭)、甚至用等離子切割器(隻在皮膚上留下幾秒就消失的紅痕)。
轉折發生在第三周。你終于受不了飛船的封閉環境,趁停靠空間站時溜到附近的生态公園。當然,那個"書簽"不知何時又回到了你的口袋裡。
黃昏的湖邊,他突然現身,吓得你差點跌進水裡。"你瘋了嗎?這裡有人!"你壓低聲音呵斥。
他歪着頭:"沒人...看這邊。"确實,最近的遊客也在百米開外。你突然冒出一個惡劣的念頭——既然傷害不了他,至少可以小小報複一下。
"看到那個湖了嗎?"你指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人類表達喜歡的方式是...跳水。跳得越深,喜歡越深。"
他的眼睛亮了起來,下一秒就"撲通"一聲紮進湖裡。你等着看他狼狽爬出來的樣子,卻見水面平靜如鏡。一分鐘...兩分鐘...當你開始慌張時,水面突然炸開,他濕漉漉地鑽出來,手裡舉着一顆碩大的珍珠。
"給你。"他将珍珠塞進你手裡,臉上是純粹的喜悅,"最深的地方...找到的。最喜歡...蘇沐。"
陽光透過水珠在他睫毛上折射出彩虹,那一刻,你心髒漏跳了一拍。
從那天起,你們的關系微妙地改變了。你發現他像張白紙,對人類世界一無所知卻充滿好奇。"這是什麼?"——指着冰淇淋。"那是什麼?"——盯着旋轉木馬。你開始敷衍地回答,後來變成惡作劇般的謊言。
"那是人類馴服的野獸,專門給懶惰的人騎。"你指着自行車道說。第二天早上,你發現他蹲在公寓門口,背對着你:"騎...我。比野獸...好。"
你大笑着真的騎了上去,他跑起來的速度讓風呼嘯過耳際,你不得不抱住他的脖子以防摔下。"左邊!加速!"你像個任性的公主般發号施令,而他甘之如饴。
危險降臨得猝不及防。那晚回家路上,一個形似巨型蠍子的外星生物從巷子陰影中撲出。你僵在原地,眼看毒刺就要紮入眼睛——他突然擋在你面前,硬生生用手臂接下這一擊。
"跑..."他艱難地說,同時另一隻手掐住蠍形生物的脖子。你看到他的皮膚開始泛出不正常的紅光,接觸蠍子的部位發出"滋滋"的灼燒聲。等那怪物化為灰燼,他也重重跪倒在地。
"喂!你别死啊!"你顫抖着扶住他,發現他左臂已經變成可怕的紫黑色。
"沒...關系。"他虛弱地微笑,"保護...蘇沐。"
醫院拒絕接收"不明生物體",你隻能将他拖回公寓,用父親留下的醫療包勉強處理。那晚他發着高燒,皮膚燙得吓人,卻一直喃喃着你的名字。天亮時分,你撐不住趴在他胸口睡着,醒來發現他正輕輕撫摸你的頭發。
"還疼嗎?"你問。
他搖頭,突然說:"想...一直保護蘇沐。可以嗎?"
你看着他澄澈的眼睛,鬼使神差地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