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蘇沐,此刻正被一雙冰冷而有力的手掐着脖子按在牆上。那雙曾經充滿愛意與溫順的琥珀色眼睛,此刻隻剩下令人膽寒的黑暗。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他的聲音低沉得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修長的手指微微收緊,你感到呼吸困難,卻無法掙脫。
你從未想過,那個曾經像大型犬一樣溫順聽話的外星生物,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記憶如走馬燈般閃回,一切始于三個月前那艘該死的飛船...
三個月前,父親作為宇宙頂尖飛船的總設計師,硬是将你這個藝術系學生塞進了最新型号的"探索者7号"的試航團隊。"就當去混個學分,"他這樣說道,"你隻需要在媒體面前露個臉,其他時間愛幹什麼幹什麼。"
于是你成了飛船上最閑的人,每天的工作就是在鏡頭前假笑,然後躲進飛船中央那個模拟自然環境的生态花園。那裡有全息投影的陽光、人造草坪和幾棵基因改造的小樹苗,是整艘飛船唯一不那麼像高科技牢籠的地方。
飛船花園的全息夕陽将你的書頁染成金色,你正讀到《小王子》裡玫瑰與狐狸的對話時,一片陰影落在紙頁上。擡頭發現是工程師李斯在調整灌溉系統,他點頭緻意時,你注意到他工具箱裡露出半截暗紅色金屬片。
"這是什麼?"你随口問道。
"嗯?"李斯順着你的視線看去,困惑地翻找工具箱,"奇怪,我沒帶這個..."他取出那片暗紅色物件遞給你,"像是書簽?"
觸碰到它的瞬間,你指尖傳來奇特的溫熱感,仿佛在觸摸某種活物。這枚書簽比看上去要重,表面布滿精細的暗紋,在光線下會流動變幻——前一秒像藤蔓纏繞,下一秒又變成星辰圖案。
"可能是上個考察隊落下的外星工藝品。"李斯用檢測儀掃描後說,"沒有輻射,就當紀念品留着吧。"他離開前突然回頭補充,"不過别放枕頭下,據說某些外星金屬會影響腦電波。"
你笑着将書簽夾進《小王子》,沒注意到當書頁合攏時,有一道微弱的紅光從縫隙裡滲出來。
一天,警報聲突然響徹全船。你正躺在草坪上看一本古老的紙質書——這在電子閱讀盛行的時代堪稱奢侈品。父親急促的通訊傳來:"待在花園别動,有人去接你。"
騷亂很快平息,你被安全送回艙室。直到睡前整理物品時,你才發現那本書裡多了一個從未見過的書簽——暗紅色,材質似金屬又似某種生物組織,表面有精細到不可思議的紋路,在燈光下泛着詭異的光澤。
"奇怪..."你嘟囔着将它随手夾回書頁,沒太在意。
接下來的事情開始變得詭異。
泡澡時你哼着《玫瑰人生》,這是你解除飛船執勤壓力的小儀式。浴鹽泛起的泡沫中,你突然發現水面漂浮着一片紅色——起初以為是玫瑰花瓣,直到看清那是今早的書簽,正在蒸汽中微微卷曲着邊緣。
"見鬼!"你猛地坐直身體,帶起一片水花。書簽被水流推到浴缸邊緣,此刻它顔色變得鮮豔欲滴,表面的紋路像血管般微微搏動。更奇怪的是,那些紋路正随着你哼唱的旋律變換形狀,時而組成音符,時而變成玫瑰輪廓。
你緊張地伸手去夠浴巾,突然——
叮!
書簽輕輕震顫着立了起來,像被無形的手指撥動的硬币。在氤氲的蒸汽中,它開始緩慢旋轉,投射在瓷磚牆上的影子竟漸漸拉長,隐約形成人形輪廓。你屏住呼吸數到三,影子又縮回原狀。
"全息投影功能?"你自我安慰着用毛巾裹起書簽,觸感卻變得異常柔軟,像在觸碰某種溫熱的皮革。正當你猶豫要不要呼叫飛船安保時,書簽突然恢複了冰冷的金屬質感,仿佛剛才的異常都是幻覺。
深夜你被窸窣聲驚醒,發現床頭攤開的《小王子》正在無風自動。書簽靜靜躺在"馴養"那一頁,月光下它的紋路組成了新的圖案:一個簡筆畫的狐狸,正用尾巴圈着朵玫瑰。
你忍不住伸手觸碰,書簽突然輕微發燙。朦胧間似乎聽到孩童般的耳語:"重要的東西...用眼睛是看不見的..."聲音輕得像神經元之間的電流雜音。
"誰?"你打開床頭燈,聲音立刻消失了。書簽上狐狸的圖案變成了星空,其中一顆星星特别明亮——正是小王子居住的B-612小行星。你鬼使神差地用手指點了下那顆星,書簽突然泛起暖洋洋的紅光,像冬日裡的小暖爐,讓你莫名安心地沉入夢鄉。
次日醒來的你,細思極恐!
洗澡時,那個書簽出現在浴室的置物架上;睡覺時,你被耳邊冰涼的觸感驚醒,發現它正貼在你的枕邊。
你尖叫着将它扔進粉碎機,看着金屬刀刃将它絞成碎片——但第二天,它完好無損地躺在你的書包裡。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你顫抖着将它送進飛船的生化檢測儀,結果卻顯示"普通裝飾品,無生命迹象"。
恐懼在第七天晚上達到頂峰。你剛關燈躺下,就聽到書桌方向傳來細微的聲響。摸索着打開床頭燈,你看到那個書簽正在變形——像融化的金屬般伸展、膨脹,最終形成一個高大的人形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