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棄想起此前從沒有聽時一說過關于逐雲峰的事，剛軟化一些的心又忍不住升起疑雲，他不動聲色地問時一：“好像從沒有聽你說過關于逐雲峰的事……若你和你同窗的關系不錯，又為何要叛逃呢？”

天殺的，把叛逃這事兒忘了！

時一腦子飛快地轉：“同窗關系還好，和呃……講師關系就一般，時間久了，覺得自己天賦平平，修來修去也沒什麼意思，就走了。”

陸棄聽着陌生的“講師”詞彙，心中疑窦叢生。他在血脈覺醒之前從來都是最引人注目的内門弟子，大家都有自己的師從，稱呼也多為“師尊”、“師叔”，從沒有聽說過時一 這種叫法。

難不成是外門弟子和他們的制度不一樣？

另外時一說“修來修去沒什麼意思，就走了”，那分明可以拜别師門另謀他路，為何就變成了“叛逃”？

陸棄閉上眼，此刻他最不想做的就是懷疑時一，可是他們兩人之間，确實存在太多隐瞞。

時一見陸棄不再追問，心裡也是直打鼓，他初來乍到，根本不知道什麼逐雲峰，什麼同窗師門，若陸棄再追問下去，露餡隻是時間問題。

“若你不想說，我便不會再追問。”陸棄終于開口，說出的話更是讓時一感到詫異：

“我隻希望，如果有一天我死了……”

“背後插刀的人不是你。”

時一隐約聽出了陸棄這番自我剖白中究竟藏着一種怎樣艱難的信任，這種感覺讓他近乎克制不住地感覺心頭一顫，卻也隻是一顫。

他從頭到尾都很清醒。雖然不清楚自己究竟為什麼進了這個見了鬼的系統，來到了這個見了鬼的世界，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屬于這裡。

總有一天他要回去的，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可能那個世界對他并不算善良，卻總比留在這裡朝不保夕地跟着主角瞎混好。

畢竟人家是主角，自己又是什麼呢？

時一安撫地笑笑：“陸棄，很多事情我确實無法對你言明，但你放心，誰害你，我都不會害你。”

陸棄猛地擡起頭看他。

“真的，你信我。”

該信嗎？陸棄看着他。

“我知道你經曆了很多不順心的事情，但隻要你相信我，我會盡我所能的，把你送到萬人之上的位置。”

這番話中的偏愛簡直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陸棄忍不住垂下眼，竟然有了幾分類似于羞澀的情緒，他躲避時一的目光：“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你分明自己都……”

“那你就不用管了，”時一挑眉，感覺自己現在真的很像那種男頻小說裡，見了男主就瘋狂給男主塞好東西的白胡子老頭：“我體質特殊，無法修煉，但你不一樣，你天賦異禀，所差無非是機遇……”

他俯身，手伸向陸棄：“我就是你的機遇。”

即便時一此刻說的話很像是在發瘋，可陸棄此刻仿佛認命了一般。

他在發瘋他也認了。

“我信你。”

雙手交握，像是形成了一個看不見的契約，從此以後，生死相依。

……

有了這個基礎，時一再想勸陸棄跟他去北冥之海幾乎毫不費力。

但他的計劃死在了第二步——沒有人知道北冥之海在哪裡。

“我曾在藏書閣看過有關北冥之海的記錄，都說它在天地盡頭、極北之地，但那些記載大都以神話形式存在，北冥之海的存在迄今為止都隻是一個傳說。”陸棄說道：“你是怎麼确定它一定存在的呢？”

時一說不出個所以然，隻能在腦内瘋狂敲系統：“你們系統不能這麼不管人死活吧？讓我去北冥之海好歹告訴我這地方在哪啊啊啊！”

系統：“您好，智能助手竭誠為您服務，請準确的描述您的問題。”

“我不知道北冥之海在哪。”

“……很抱歉，智能助手無法理解您的問題。”

“尼瑪的……轉人工！”

“人工系統正在排隊，目前排位63位，請您稍等。”

時一欲哭無淚：“你們人手不夠不能多招點人嗎，現在大學生就業多難啊……”

他無奈地退出系統，看着滿眼探究陸棄，硬着頭皮說道：“既然它在極北之地，那我們就先向北走吧！”

說不定瞎貓碰上死耗子，真能讓你遇到呢？

陸棄扭頭簡單辨别了一下方向：“按照我們所處的方位，向北走，那麼下一站就是——”

“俅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