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自查中……

系統運行正常……滋滋……運行……正常……

當前任務進度80%，祝您好運滋……】

時一張張嘴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他這次确實傷得太重了，即便是有“知春”的起死回生術也沒有辦法讓他在短時間之内恢複如初。别說說話了，他連動一下手指都要費盡全身力氣。

陸棄看出了他行動不便，趕緊伸手試着将他扶起來，靠在自己懷裡。

“你沒事……”想起剛剛那一幕，現在還在後怕的陸棄聲音都是抖的，他摟着時一，像守着自己失而複得的珍寶，反複喃喃着“對不起”和“太好了”。

一份感情，無論它應不應該存在，隻要它夠純粹，就足夠令人動容。

時一想起自己差點死掉之前腦子裡一閃而過的念頭，心理防線就這麼沒原則地退了半步：

算了，主角嘛，抱一下就抱一下，親一下就親一下。

反正後面都會有後宮團，他不過是一個既定劇本的參演者。

劇情會因為他的折騰短暫地跑偏一下，難道還會一直跑偏嗎？

見到時一醒來的“知春”也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很孩子氣地笑了起來。

“知春……”時一隐約記得知春到最後的時候狀态已經很不好了，時一很遺憾他沒能活着将知春帶出去，卻希望她即便是做鬼，也能做一個無傷無病、自由自在的鬼。

對于時一的呼喚，知春充耳不聞。她就這樣咯咯笑着，輕飄飄地一個旋身，柔軟的裙擺漣漪蕩起，隻頃刻間下半身就化作了一條漂亮的魚尾，紗幔般的尾鳍打出許多小泡泡。

“……”時一瞬間眼睛瞪得像銅鈴。

這是什麼操作？他不就挂機了五分鐘嗎？怎麼一回來，鬼又長出了魚尾巴？

“她不是知春，是鎮魂石所化的，大抵是什麼精怪。”

“非也非也。”神出鬼沒的灰煙在剛剛大家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作壁上觀，等到結算戰績了又跑出來刷存在感：“是精怪，卻不是鎮魂石所化。那破石頭不過是機緣巧合吸收了渡劫失敗的鯉魚精的一絲精魄，又叫你們以魂換魂換出來了而已。”

以魂換魂？時一恍惚了一下，在那一瞬間，好像所有模糊的記憶都變得清晰了起來。

他咳了幾聲，聲音幹澀：“是……知春的？”

陸棄沉默。

時一閉上眼，喉結滾動，半晌都說不出話。

就在衆人沉默之際，鯉魚精卻歡快擺着尾巴遊向已經半死了的城主。她膩白的手托起城主傷痕累累的面頰，兩人視線交織。

垂死的和生機勃勃的、疲憊的和天真無邪的。

隻能隐約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城主的眉心抽出，沒入鯉魚精的眉心。片刻後，城主的身體慢慢變淺變透明，直至消失不見。

鯉魚精轉過身來，眼神像是頃刻間換了個人。

“江中的鬼蛟确實為這女鬼一手煉化的。這女子也是可憐人，因着年輕漂亮被纨绔瞧上強搶了去，告官未成後又連累了父母。女子忍辱負重做了男人的外室，又被男子的家人發現，毒打一頓後将她投入江中。

女子心懷怨恨，成為了一個念力極強的怨鬼，修煉最初也隻能在江中做些小亂。後來涿州的人不知道是從哪裡聽來了河神娶親的說法，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給河神送‘新娘’。淹死的女子均有怨氣，成為了這女人修煉的絕佳材料。”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每次投入江中一位‘新娘’，水患就能平息一陣？其實是女鬼在煉化新的冤魂？”鯉魚精所講和陸棄推測的大差不差，但這一點他之前一直沒有想通。

鯉魚精點點頭：“走上鬼修這條路，她就沒有辦法保持理智了。她腦中隻有淹了涿州這一個想法，所以更不會在乎涿州其他無辜女性的性命。”

時一聽完，隻覺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女鬼是冤死，被她煉化的那些冤魂又何嘗不是？

作孽的，無非是這個荒唐的世道罷了。

鯉魚精垂首，眉目間流露出一瞬悲色，再擡眼，已無悲無喜。

“此番蛟鬼作亂，感謝二位的協助，江中沒有什麼能回報給兩位的，隻有一處小秘境，二位可否願去碰碰運氣？”

所謂秘境，說簡單些就是一個空間門，至于門那頭連着什麼，通常都要看修士的運氣、悟性、心性等等。鯉魚精說的小秘境，是指通常連不到什麼特别好、或者特别危險的地方，以陸棄現在的實力，大抵都能應付得過來。

可是……陸棄看着懷中現在還很虛弱時一。

“我們不……”

“我們去！”時一打斷了陸棄的犯傻，同時用眼神剜了他一眼——你個男主能不能有點事業心！

他勉強撐起身子，腿還不是很能聽使喚，但遇上這樣一個廢物男主，他必須硬氣起來：

“多謝您了，我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