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女人腳上的高跟鞋響起,是高月香從裡屋廚房走出來。
她穿的是李嬸和張嬸一共出資送她的鞋子,讓她在持靓行兇的時候又散發着誘人魅力。
“留下一起吃槐花飯,那會我就說它配你。”高月香這話是對黃詠珊說的。
柯國安和柯國平互看一眼,不知她倆是何時熟絡起來的?
李淑芬和柯萬祥此時坐在離他們很近的客廳裡,正豎起耳朵細細偷聽他們之間的對話,從張嬸口裡已得知這女人是兒子的學生,雖然年長了幾歲但家裡是做石料生意的錢财方面很富饒,這才是他們夫婦倆會滿意的兒媳婦類型好在還能選擇離婚。
而黃詠珊還在糾結。
“人多吃飯熱鬧,快都坐進來歇着。”李淑芬沖了出來,腿腳利索的不像老人。
槐花在大西北也常吃。
先把綠杆挑出來、再洗淨捏幹放面粉裡攪和、後上鍋蒸熟,接着用料把味道調出來,就能收獲撲鼻的飯香味。
高月香多盛了一碗飯。
拿出小門走到槐樹下,用罩子罩住放在樹根旁。
她左顧右盼了一陣沒發現目标才緩緩離開,可前腳走後腳就出現小男孩,他再次從槐樹上一躍而下,打開罩子裡的槐花飯就吃。
回到飯桌前高月香落座在柯國安身邊,大家随他的動筷夾菜才算是開始吃飯。
黃詠珊的目光似有若無的總瞥向高月香,再第三次過後問出:“這位就是嫂子?和老師從小訂娃娃親的?”
她的話讓高月香和柯國安的父母統統停下筷子。
一個在想怎麼說、一個在想怎麼騙。
唯有柯國安借此機會給高月香碗裡夾菜,随後他說:“就是這位,我們在大西北領了結婚證。”
柯萬祥還能裝的好點兒,沒把表情做的那麼明顯。
李淑珍就完全不帶裝的,覺得柯國安這麼說就等于毀了身價,以後得看對方姑娘會不會介意二婚的。
其實高月香也覺得他是故意說出口的。
黃詠珊一看就是情窦初開的姑娘,再聽到心上人說結婚了,一下就肉眼可見的失落。
柯國安倒是全當沒看見。
他開始正式對高月香介紹起黃詠珊,“她是我的學生,最近在幫我忙做一些助理工作。你倆年紀好像相仿。”
接下來轉頭對黃詠珊說道:“你有空可以來找她上街轉轉,你們女人之間好像比男人在這方面得天獨厚。”
說者無意聽者有意。
黃詠珊現在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更像是單戀失敗後的明顯失衡狀态。
高月香心想她沒記錯了話,黃詠珊是柯國安的後宮團成員之一,從學生時代就追這位少年天才,在得知柯國安離奇失蹤後,她帶着人馬一直尋找到老死的路上,這絕對算得上是一種至死不渝的表現。
感動出現在高月香臉上,一個人無論男女能做到這地步都太專情了,她忙倒杯熱茶遞給精神萎靡的黃詠珊。
而正是這個時候在乎不到很多事,黃詠珊木木的被熱水燙到了嘴。
高月香立馬站起來,小跑到她身邊焦急地說:“真不好意思,我忘了提醒你這是熱茶,你看看都快燙哭了。”一陣從左來的清風迎面拂過他們,黃詠珊的發絲順勢掉落在耳側,高月香卻擡手放了上去,摸上了她清晰突出的耳骨表面,“我帶你去有涼水的地方漱漱口?”
黃詠珊頭一次有這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她還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接受高月香的提議。
接着高月香就當着衆人面牽着她走出被圍觀之地,在這一刻黃詠珊恍然大悟給燙水的目的是什麼,她不是被燙哭的而是本來就要哭了因為喜歡柯國安,所以他身邊有了女人就一定會傷心。
可這份感情自始至終就沒被勇敢的拿到明面上說過,剛才那場合她的表現就是失态的醜樣,但大家都旁觀着她這幅樣子唯有高月香伸手拽出困獸,在離開了那番環境下她的心情一下好多了。
等晚飯過後,高月香去小門收拾。
槐花飯是被人吃了。
同時那碗也被洗的一幹二淨。
高月香對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周遭,看不見除她以外的活人大聲誇道:“吃了飯知道洗幹淨真是好孩子,以後想吃什麼就同我講我會做給你吃。”
對于缺愛人最受不了有愛的人,高月香用這方法建立信任感,她知道他一定在這附近。
回到卧室關上門高月香才發現,柯國安坐在椅子上正在看報。
桌上還赫然放了一隻愛華随身聽,是八零年代知名的日本進口貨,按現在的人均物價來算,買下來至少要花一千元以上,是富貴人家都會謹慎購買的稀罕物。
高月香心想柯國安還挺舍得給自己買好東西,不禁感歎會掙錢的人在什麼年代都優秀,所以享受資源也是人家應得的。
她坐到梳妝鏡前摘耳環,這是父母留下的那套首飾,趁着結婚拿出來佩戴,在北京城也至于被人瞧不起,高月香此時正對着鏡子欣賞自己的美,還沒空注意到柯國安那邊的動靜時,愛華随身聽就被放到了她眼前的梳妝台上。
柯國安也站在了她身後,正彎下腰在耳邊随着呼出的熱氣說道:“送你的。”
高月香的左耳一陣瘙癢,都怪他源源不斷的熱氣,還有表情上的大吃一驚。
她不相信會有這麼好的事會從天而降,就跟沒有免費掉餡餅的美差一樣。
柯國安看出了她臉上的神色轉變,解釋道:“怕你會無聊,閑來聽歌解悶,心情會好。”
這本是濃情蜜意時刻,不巧敲門聲響起,“黃小姐要回去了。”是張嬸站在門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