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電話号碼,沒有名字。
他知道這是林睿發來的,李秋鴻默不作聲删掉了這條短信。
自那之後,他們再也沒了來往。
孫俊婚禮本來今年五一舉辦,接過他對象崴了腳,婚禮隻得往後延遲到十月一。李秋鴻和周浮生回老家待了兩天,參加孫俊的婚禮。
婚禮現場。
李秋鴻給孫俊遞上份子錢:“新婚快樂,百年好合!恭喜。”
“等你半天,”孫俊帶着他往裡走,“坐這,跟我爸媽坐一桌。你爸媽也在這桌,本來想讓你當伴郎的,你大忙人又沒時間。”
“真的太忙了,偶爾還得去咖啡店看看。”李秋鴻拍了拍他肩膀。
兩人落座,挨着老爸老媽。
還有兩年老爸退休了,李秋鴻想讓家裡搬到B市,爸媽不願意,對于他們來說這地方是根,從小到大一輩子都生活在這,這裡都是親人朋友,去了大城市他們和誰說話呢?
最後李秋鴻放棄了讓他們搬來B市,時不時和周浮生抽出時間來老家待一段時間。
周浮生給他碗裡夾着菜,眼神默默盯着舞台。
主持人介紹完祝福,音樂響起,兩扇大門打開,新娘緩緩走進大廳,所有人目光聚集在她身上,此刻她是最美麗最幸福的人。
潔白的婚紗,手捧着鮮花。
女方父親将女方交給孫俊,女方泣不成聲,孫俊也淚流不止。
“現在請新郎新娘互換戒指。”主持人拿着話筒。
孫俊接過盤子裡的戒指,單膝下跪,給女方戴上戒指。
李秋鴻在台下看到熱淚盈眶,以至于都沒注意周浮生給他碗裡夾的菜已經堆了一座小山。
舞台上開始抛捧花,孫俊和女方說了些什麼,女方點了點頭。她雙手用力一抛,捧花穩穩地落在了李秋鴻懷裡。
李秋鴻都傻眼了,他坐在台下吃的正歡,現在左手排骨右手蝦,突然砸來一束花,措不及防。
孫俊給他一個勁的使眼色,李秋鴻硬着頭皮接過主持話筒:“我是新郎的發小,今天他結婚受邀前來。祝他新婚快樂、長長久久、早生貴子,謝謝新娘将捧花抛給我。現場各位來賓,吃好喝好,吃地開心。”
掌聲過後,李秋鴻坐下。周浮生拆開包裡的濕巾,給他擦着手上的油。
“這也太突然了,”李秋鴻心有餘悸,“孫俊也不知道提前說一下。”
“很厲害。”周浮生笑起來。
婚禮散場。
爸媽留着參加晚上的婚禮,李秋鴻和周浮生提前先走了。
“拿着捧花準備娶誰啊?”周浮生走在街邊,往他身上靠,“給誰啊?”
李秋鴻在他鞋上一踩,“明知故問呢你。”
“痛啊,”周浮生吃痛一聲,“那我勉為其難嫁給你吧,包容你又作又可愛的個性。”
“啧,”李秋鴻掐他,“那我勉為其難娶了你吧,你這又冷又硬的脾氣隻有我受得了。”
離開老家,兩人沒急着回B市,兩人一塊回了周浮生的老家,看看他的父母。
李秋鴻抱着一束粉白色芍藥,跟着周浮生身後。
父母的墓碑已經落了厚厚的灰塵,看得出來平常沒有人來祭拜,他放下懷中的鮮花,周浮生用手掌抹去墓碑上的灰塵,跪坐在地:“爸媽,我來看看你們。這些年沒時間來看你們,别怪我啊,媽。周意考上了大學,成績特别好。我開了家咖啡店收留流浪的動物,我們過得挺好的,别擔心。”
“我談戀愛了,這是我對象。”周浮生說,“長得不錯吧,性格特别怪。但我很愛他,除了妹妹,我隻有他了。爸媽,你們怎麼走的這麼早?我好孤獨,我好想你們。”
随着一聲嗚咽,周浮生跪在墓碑前痛哭不止。
李秋鴻這時意識到,在他面前無所不能什麼事情都可以解決的周浮生,也是這麼脆弱,也是一個會想爸媽想到幹嘔的人。
他一直一個人獨自走了很多年,孤身一人。
周浮生是哥哥,是戀人,是老闆,種種不同的身份,卻讓人忽視了,即使二十七了,他依然是個想念父母的孩子。
回到B市後的生活一切如常,某天下午。
李秋鴻通宵熬了個大夜,睡到下午才醒,落地窗外亮起各色燈光,B市,一座繁華的大都市,有很多人為它而來,為它笑,為它自豪,為它流淚。
沒等他繼續思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周浮生就從背後抱住他,下巴枕在他肩膀上,“醒了?親一口讓我。”
李秋鴻轉頭和他接了一個吻,屋内一片漆黑,時針滴滴滴滴的走着,愛人的體溫炙熱而溫暖。
周浮生一把将他抱起來,走出卧室。
“放我下來,”李秋鴻喊,“我要上廁所。”
李秋鴻走進衛生間,周浮生打開屋内的燈,一瞬間冷清的屋子就變的溫馨許多。他轉身走進廚房,打開冰箱,看着有什麼食材可以做晚飯。
李秋鴻倒了杯冰水喝,拿着遙控闆打開了電視。
“想吃什麼?”周浮生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面條。”李秋鴻說。
“番茄雞蛋面?”
“嗯。”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