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信懂他的意思，傅辰是在說他隻能帶聖第迩一個人去。

直到傅家城堡的鐵門前，郁子信看着飛行器遠去的影子，轟鳴聲漸漸消散在天野空曠處。

郁子信依然是眸色複雜且凝重。

此時郁家管理員連線了他，他走了一段路，直到這一片花海将他的身影遮擋，才接通對話。

“您的朋友到訪。”

切斷對話，郁子信眼裡的深沉漸漸褪去。

……

綠色芭蕉葉半遮住白玉闌幹，靜谧的花園中，回藍色長發一身黑色西裝的人坐在園中，他面容絕美舉止優雅從容。

聽到漸進的腳步聲，年輕男子笑了笑：“幾個月沒來，這裡全變了樣。”

“你不是說不夠隐蔽，我讓人将這裡全種上了綠植，現在是否夠隐蔽。”郁子信走過來，在對桌坐下。

“聖第迩呢。”ZVI問。

郁子信眯眸，從容地取過酒杯，“很遺憾，您來慢了一步，他剛被傅辰帶走了。”

ZVI笑道：“我請你幫忙看住人，你倒是給我将人打包好送給傅辰了？”

說到這裡，郁子信眸色逐漸變淺，整張臉被複雜籠罩：“我剛才就在想為什麼。”

“嗯？”ZVI抿了一口酒，“說來聽聽。”

“原本我去找傅辰，是想讓聖第迩進入軍艦系統，而他讓聖第迩回到SS4空間站，他似乎要比我想象中的更清楚聖第迩……”

ZVI問：“那現在呢，他們去哪了？”

“第五實驗室。”

ZVI淺淺一笑：“聖第迩殺人未遂的嫌疑還未洗清，他将他帶入實驗室，實驗室系統的人會如何看待。”

“對了，說起這個，你有頭緒嗎？”郁子信放下酒杯。

ZVI：“我早讓人查過了，聖第迩與第三實驗室尹行教授并無交集。”

“所以這又是為什麼……”郁子信低喃着。

“我看到聖第迩的DNA報告，他并不是，你不必害怕。”ZVI說着，那雙絕美的丹鳳眼，仿佛是染上一層灰藍色，目光躍過園子與闌幹交界處的芭蕉，又似乎是看向那個方向傅家的城堡。

這個隐秘的角度，似乎也隻能看到傅家城堡最高處那個标志，傅家的家族意志，銀河盾牌。

“ARS是嗎？”郁子信又問，這一次他那雙眸始終沒有恢複，依然是淺綠色的，這樣的淺，給整張臉都平添幾許憂郁。

ZVI歎道：“是。”

“聯邦要如何處置他……”

“全面追蹤。”ZVI淡道。

直到死追蹤才會停止。

郁子信伸手扶住額，許久沒有說話。

“這就是你離開審判小組的原因吧。”ZVI的話如低語，輕柔優雅，仿佛有一種撫慰人心的能力。

郁子信沒有說話。

ZVI也總算搞清楚了，為什麼當年郁子信離開了審判小組。

因為他第四個被發現的人，在他面前自殺了。

那是郁子信唯一審判過的人。

他是聯邦審判小組的第一個審判官。

而他第一次審判的人，在他面前自殺了。

所以當ZVI發現聯邦高層将目光投向了突然爆火的聖第迩時，他想請郁子信幫忙進入極地注意聖第迩。

郁子信擡起頭：“在飛行器後視鏡上與他對視的第一眼，直覺他見過我。”

“直到現在我也相信這種直覺，可是我沒有證據。”

“剛才在傅家，我也感覺他與傅辰見過，甚至傅辰也見過他。”

“就像你當初一直懷疑傅辰是第五個人，沒有證據。”ZVI笑了笑。

同樣是基因改變，郁子信與這五個人都不同，他的父母是第一批也是最後一批基因被人為幹預改造後的人，而他是第一個由改造後的人類生育的孩子。

他因與生俱來的超高靈識被聯邦征用，成為第一任審判小組的審判官，僅擔任一周後主動離職。

那五個人的基因到底發生什麼樣的改變。

ZVI是清楚的，他比誰都清楚。

因為第一個被發現的人，正是在六歲的他眼前自殺的。

曾經聯邦第一執政人，傅葉。

那個養大他的女人，他的養母。

多年以後，當天從聯邦軍校最殘酷的角逐中厮殺出來，他仍然無法釋懷。

為了搞清楚這一切，多年來，他一直不間斷的查與這相關的一切，注意着聯邦所有實驗室的動向……

他與郁子信，相識于最低谷的時候，也相互陪伴走過了最低谷期。

ZVI淡笑着：“其實我一直想知道你當時是怎麼判斷的，第四個人在沒有DNA檢測之前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