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李挐雲身上尚有婚約還未解除,此時也不好同她說明心意。以他們當下的身份,秋月離必定有許多顧慮,且他愛慕她這麼多年,亦不願以這樣不清不楚的身份,來許她一份承諾。
算着時間,他安排的人,應該也快到京都了。
李挐雲擡眼看向半倚在床頭,如白玉一樣的女子,心裡盤算着,再過不了多久,退婚的消息就能送過來了。屆時,他就可以吐露心意了……
愣神間,秋月離忽然想起什麼,問他:“我們染了疫病來臨江城求醫,可有連累其他人?”
她一向怕給人添麻煩,且這疫病來勢洶洶,隻一兩日,就叫隊裡半數的人中了招。若是傳出去,臨江城行醫之人又少,怕是不能應付。
“我們住進驿站後,染病的幾人整日裡都自困于屋内,未與旁人接觸,隻有郭夫人前來診治時共處了一些時候,但她是行醫之人,每次診治時都有掩住口鼻,極為注意。其餘身體康健之人也鮮少外出,至今還未聽說驿站内有誰不好受。”
李挐雲早先也想到了這層,每日都要問過趙二,驿站中人身體是否有佯,出門時也有觀察城中百姓的情況。上次與陳縣令宴飲,他在席上也曾提出,需得小心防範,但縣衙若幹人等皆以為郭夫人見識淺薄誤診了,不過一笑了之。
“今日我再遣人去城中打探一番,看看是否還有人染病。”
他這一路的任務雖隻為護送她平安到達嶺南,但若臨江城中若有人因受他們牽連,染了疫病,自然也不能置之不理。
“咚咚咚!咚咚咚!”
急切緊促的敲門聲打斷了郭梓嶽接下來的動作,他不悅地皺眉,回首看向門口:“何事?”
木生聽出來郎中咬碎在齒間的怒火中燒,他本不該這時候打攪郎中的,但想到醫館外候着的車馬,顫着聲答道:“縣衙……縣衙裡來了人,請郎中過去。”
“可有說緣由?”思忖了片刻,郭梓嶽問道。
見郭郎中消了氣,木生說話也利索些了:“倒是沒說為何,隻讓郎中快些過去。”
郭梓嶽雖一向好結交達官貴人,然而此前被關押了幾日,此刻聽到縣衙來人唯恐避之不及。隻是形勢比人強,哪怕他再不願,也隻能唯命是從去縣衙看看。
看着身下女子皮膚上冒出的細密血珠,他眼裡難掩的興奮高漲,趴下身子,用舌尖将這一片血珠舔舐幹淨,才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碎瓷片,下了床,取了一方棉布帕子沾濕了水淨手。
床上的女子仍将頭埋在被子裡不吭聲,郭梓嶽卻罕見的沒有惱怒,隻是滿意地看着自己完成了大半的傑作,交代道:“待會兒我叫木生送些草木灰上來,你知道怎麼處理的,畢竟,你可是偷學了我醫術的……好夫人。”
說罷,郭梓嶽不再管床上女子裸露着身子止不住戰栗,穿戴好自己的衣冠,敞開門走了出去。見屋子外的木生垂着眼皮,視線一點兒也不敢往裡瞧,才滿意地轉身合上了房門,鎖住了裡頭的一室狼藉。
早先郭梓嶽诓騙了屋外等着就醫的人,回醫館後就緊閉着門不再管外面的動靜,人群裡的不滿幾乎引起暴動,要強行破門而入,木生因此吓得手抖。好在後面縣衙來了人,腰間都配着刀劍,原本沸騰的人群像被澆了一頭涼水,泛着冷光的兵器讓郭家醫館門口空出一塊地來,停了縣衙的車馬。
郭梓嶽提着藥箱出門時,人群裡湧起過一陣騷動,但礙于官兵在場,到底不敢怎樣。他登上車架,蔑視地掃了一圈圍着的人,才輕哼一聲,正了正衣領,打開車門走了進去。
不過一群布衣,也敢在他門口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