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每個念想也進了花意清的耳中。隻不過,全是那重複的一句。
腦中聲音越大,花意清便抱他越緊。
“好了……不笑你……”
漸漸,他似心安,眼睛半合。額頭滿是細汗,碎發緊貼,花意清順手幫他撥開。
可這一碰,将快要熄滅的火重燃,更是不再滿足于隔着衣物的相碰。沒辦法,說好要互幫互助。手指便順着額頭,滑到了喉結處。
他身體顫抖一瞬,又埋在散發着皂香的脖頸,半阖的雙眼微微向上翻動。
漸漸,溫氣竟散去。
終于結束了?花意清不由得慶幸,可剛要起身,擡頭便見熟悉的一縷白煙。
是宋幼薇。
她飄在空中,雙手叉着腰,聲音尖銳而愠怒:“你們倆倒是享受得很。交代給你的事呢,怎麼樣了?”
有過一面,花意清這次不再害怕,反倒尴尬,她幹幹地笑着,試圖推開程楚秀。
可他皺了皺眉頭,死活不撒手。
“行了,”宋幼薇尖銳評價道,“我看你倆幹脆就别分床睡了,反正最後都要抱在一起。”
“你不會一直都在吧?”花意清傻了眼。
“偶爾會出來透透氣,”宋幼薇飄到了花意清身後,換了副面孔,笑嘻嘻道,“所以,我托你辦的事……”
少女邊好言問着,邊舉起了冒着白煙的拳頭,一拳一拳按摩似的捶在了花意清的肩膀上,傳來陣陣涼意。
“等我們搞定狐妖,就去幫你複仇!”花意清直接擅自定了時間。
“真的?”宋幼薇眨了眨眼睛,白霧胡亂飛揚。
“當然,”花意清硬着頭皮道,“你安心等着便好。”
一聽“等着”二字,宋幼薇又呈平躺狀,雙手擱在腦後,右腿搭在左腿,緩緩上飛,哀歎一聲:“若不是因為我隻能跟在他身側,我早就自己去了。”
看她自己上上下下飄得起勁,花意清輕咳一聲,暗示道:“幼薇,我們要休息了。”
“哦,”宋幼薇直起身子,愣愣地看着她,随後彎起食指與中指,指了指自己眼睛,“我會一直盯着你。”
“……”被魂魄這般盯着,花意清感到一絲詭異。
看來,若去不到蛇池,宋幼薇定不會輕易放過她。不過,咒消掉還得有些日子,況且聽了她的故事,花意清還真有種幫她忙的沖動。
“放心吧,”花意清揚了揚眉毛,“無論如何,我定會幫你這個忙!”
本下垂的嘴角高高揚起,周圍的白煙也因興奮而朝天花闆飄散。
“你真好。”宋幼薇身邊的白煙漸漸淡化,臨走時,她瞥了眼在花意清懷裡醉生夢死的程楚秀,不禁露出嫌棄的笑臉。
“阿羅才不會這樣……”
空靈的聲音回蕩走遠,屋内氣溫上升,又回到了最開始。
幼薇生前,定是個喜怒無常、古靈精怪的少女。
回想着少女的一怒一笑,花意清不禁眼睛發酸。
不過說起來,最酸的,還數她的胳膊。
巨大一人就這麼倒在她懷裡,靠在她肩膀上,把她當抱枕一般環着。花意清用力撇下了緊抓她的臂膀,将程楚秀平放在地面。
地面冰涼,他又細汗不停,一直躺着,明日定會着涼。
算了,把他舉到床上吧。
花意清從背後将他環住,硬生生拖到床邊,随後她向後一仰,帶着他一同向後倒去。
他衣服光滑,花意清的小臂直接滑到了他的脖子上,直接鎖了喉。
不知道的,怕不是會以為這是什麼兇案現場。
她及時松手,程楚秀皺眉咳嗽,雙腿自然地擡了上來。
你倒是會享受。花意清看着他,咬牙擦了擦汗。
人上來了,可頭靠窗戶,涼風直進。花意清上床,挪到窗邊,剛關上窗戶,便覺燥熱。
她低眼瞧了瞧正迷迷糊糊的人,還是決定将窗子敞開,把他挪到床頭便是。
這應簡單多了。她拽起他的右胳膊,想往側邊拉,卻不料,他極其配合地将胳膊從衣袖裡一甩,輕絲内襯露了出來。
“……”花意清沒在意,又去拉他的左胳膊。
同樣,他又順理成章地将左胳膊探了出來。
“你幹什麼啊……”花意清停下手中動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又不是要給你脫衣服。”
怎麼感覺他在偷笑?
半晌,他半睜眼,聲音悶悶:“熱。”
蠟燭已快燃盡,花意清累了,隻想快些結束,甚至恨不得,自己是發作的那個人。
最起碼,不用這麼費心費力。
既然他想脫,那她也不攔着,兩三下幫他把外衣褪盡,隻剩下白色内襯在外。
“你現在好點沒?”花意清半趴在他身邊,抱希望問道。
意識恢複,伶俐的眼神光又回來,程楚秀側頭,定睛看着歪着的小頭,吭吭兩聲,裝了起來,擺出難忍的表情。
“不好。”
“還沒好啊……”身抗巨任,累是累了,花意清仍負責地将他攬過來。
可胳膊剛伸過去,就被人抓住。之後,竟是他将她攬到了懷裡。枕在他的胳膊上,花意清竟覺比枕頭舒适。
身心放松,感官随之放大,花意清聞到了窗外泥土的味道,屋内蠟油的氣味,還有身周的茉莉花香與皂角香。
二人面貼面,默契地沒有說話,隻睜着眼睛互望,直到蠟燭燃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