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天色逐漸變得暗了起來。
初七跟着前面的三位仙長正朝着一個方向走着,據甯飛星說那邊人氣比較旺,應該至少有個村落。
晏羽南不解“幹嘛要用走的?”明明既有可以代步的妖獸,又有可以禦劍而飛的威能,怎麼偏偏選最累的——用兩條腿就這麼走。
甯飛星頭也沒回,脊背挺直,趕路已經有兩炷香的功夫,可他卻絲毫不見疲憊,“修仙除了修心,更要鍛體,在山上的時候,每日的早課你都溜掉了,現在知道厲害了嗎。”
他聲音十分好聽,仿若洗去了所有的雜質,隻餘下最溫柔的音色,即便是語氣平平的說着這樣的風涼話,都令晏羽南覺得如如沐春風。
“三師兄,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以後不敢了,天都快黑了,咱們不抓緊趕路,隻怕天黑前找不到落腳的人家了。”晏羽南機靈的道“鍛體我是沒關系的,隻是初七隻是個凡人,還身上有傷,我是怕她撐不住啊。”
初七确實有些虛弱,她本來就有鞭傷在身,走了這麼久又十分口渴,但明眼人都瞧得出甯飛星并不是個好說話的人。
她一路上觀察,陶進似乎是較為年長的那個,甯飛星是晏羽南的三師兄,晏羽南排行最小。甯飛星年級沒有陶進大,說話卻很有乾綱獨斷的意思,他的意見基本就會決定他們這些人的方向。
甯飛星連自己師妹的求饒都視若無睹,初七心裡想,就算晏羽南耍小聰明,把自己受傷的事情特地強調一番,恐怕甯飛星也不會改變自己的主意。
事實也的确如此。
甯飛星停下腳步那一刻,晏羽南還以為她的三師兄真的改變主意了,心裡暗自道,初七還有點用,不然就這麼雙腳走下去,不得走廢了。
誰知她的高興還沒來得及表現出來,甯飛星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他從懷中掏出一瓶丹藥,倒出一顆,走到初七面前站定,“倒是忘了你的傷,這是宗門的傷藥,你是凡人,想必定能藥到病除。”
初七沒想到還有這等好事,自己一介凡人還能吃到仙門炮制的仙丹,這可這是意外之喜,把藥忙不疊的吞進去,生怕眼前這個給自己起名的甯飛星後悔了。
那顆藥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剛進了肚子,就感覺全身暖洋洋的,似乎從心底裡湧起一種力量,初七暈暈乎乎的覺得,有了這顆藥,就是再走兩炷香,她都有勁兒了。
初七是高興了,晏羽南那邊無聲的撇了撇嘴,宗門的傷藥雖說不值幾個錢,但出門在外總歸也算個保障了,三師兄倒好,随手給個凡人吃。真是暴殄天物。
她的小算盤落了空,又不敢對着甯飛星發脾氣,隻能恨恨的繼續走,發洩一般的走的十分用力,腳下的小皮靴簡直是都要被她踩壞。
緊趕慢趕,在天光消失之前,四人終于發現了一戶人家。
這個村裡人少地多,每一戶之間都隔着幾裡地,是以雖然這戶人家看起來不像是富庶之家,陶進還是上前敲門。
咚咚咚。咚咚咚。
敲了好幾下,才終于有人開了門。
開門的是個老丈,木門隻打開了一條拳頭寬的縫隙,門縫裡露出老丈警惕的臉孔。
“你們是什麼人?”老丈一口鄉音,聽起來倒也能理解個大概。
陶進生的一副好皮相,說話也十分溫和,此刻簡直拿出十分的耐心,“我們是自天玑山而來,此番下山曆練,路徑此地,想尋個歇腳處,待明日天一亮我們便會離開,還請您行個方便。”
說話間,也十分大方的掏出一錠銀子遞了出去。月色朦胧下,銀子亮閃閃的,好似要照亮那老丈的雙眼。
老丈見此,警惕之色褪去,猶豫再三,才開了門迎了四人進去。
進了屋内,早已聽到外面發生一切的老婦人,已經備好了幾杯粗茶,她略有些恐懼的躲在那老丈身後,隻敢悄悄打量這幾位看起來十分不凡的公子小姐。
但甯飛星幾人都是修煉日久,這點暗地裡的打量,自然被他們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