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賢侄,久等了啊。”
正說話間,門口進來了一位年近五十,身量中等,但留着一副美髯風度翩翩的男子。此人不同于其他人的衣着,他穿着藏青色的寬袍長袖,走起路來揚起的風将他的衣袍掀起,頗有仙風道骨。
甯飛星大面上的禮節從不出錯,這人一進來他就迎了一步,此時聽到薛懷月自不量力稱呼他們為賢侄,面上也毫無動搖,依然是清風朗月的姿态,“薛家主,我們冒昧前來,打擾了。”
薛懷月聽甯飛星如此客氣,不禁笑得真實了幾分,他捋了捋自己的美髯,笑問:“甯公子,陶公子,這兩位是?”說着以眼神示意站在一旁的晏羽南和初七。
不知是不是錯覺,初七總覺得薛懷月打量自己和晏羽南的表情,怎麼看都有點兩眼冒光。
“這位便是我們宮主唯一的女兒,晏羽南。”陶進簡單的一句話裡包含了足夠的信息,無量宮宮主的親子,這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必須受到最高規格禮遇的人,可是薛懷月聽到晏羽南的身份後,眼神竟暗了一下,連面皮都似乎僵硬住了。
陶進像是沒看到薛懷月那明顯的一瞬失态,接着介紹:“這是初七,她是我們從幾個低級魔物那裡救回來的,因事出有因,所以和我們一起上路。”
初七本以為自己是個凡人,又沒有晏羽南那等顯赫的出身,想必會受到一些白眼。
誰承想,薛懷月竟一視同仁,“兩位姑娘真是生的玲珑精緻,來來來,快坐快坐。”
竟是未對晏羽南的高貴出身有任何恭維,薛懷月這般冷淡,倒是讓晏羽南終于正眼看了一下這個中年人,原來這薛家也不是隻會邯鄲學步嘛,好歹還是有點骨氣的。
幾人入座後,說起此次來薛家的意圖。甯飛星也沒有遮遮掩掩,實在也是他們現在對那幫魔想要做什麼,也是沒有半點頭緒,隻能不恥下問。
“竟有此事?”薛懷月聽聞竟有魔物在附近城鎮劫掠女人,且已經有一家酒樓,完全淪為魔物的幫兇為非作歹後,也是大為震驚,“這些魔,越發嚣張了。自從碧城尊沒了,魔界越發混亂了,現任的鏡恪尊,與咱們仙門雖沒有爆發出大的矛盾戰事,但一直小動作不斷。哎。”
薛懷月說的話,初七聽不大懂,什麼碧城尊,鏡恪尊,像是人名,但這與她也沒什麼關系,初七撚起一塊糕餅,吃得不亦樂乎。
甯飛星也跟着歎了口氣,似乎十分贊同般附和:“誰說不是呢,隻是,這次的女人失蹤,到底和鏡恪尊有沒有關系,現在尚不能定論。”甯飛星并沒有把自己與奇英遇見的事情說出來。
那天酒樓裡的相遇,從奇英最後的突然離開來看,似乎對方另有要事,并不是為了那些被劫掠的女人而來,但若不是為了那些女人,奇英為什麼那麼巧也在那裡?
甯飛星自己都沒想明白的事情,自然不會輕易和外人吐露。
薛懷月也想不到,甯飛星與奇英交過手,隻是很自然說着自己的推論:“魔界裡有很多害人的功法,确實都與女人有關,因為一般來說女子主陰,許多求快的魔修,都認為取女子的精血,可以讓功法更加速成,威力大增。但是若照你們所說,被劫掠的女人不止一兩個,而是至少十多個,那這個數量太大了。我一時間還真的不能确定,有哪個膽子這麼大,要這麼多女人來練功。”
這也正是甯飛星和陶進想不明白的地方。
雲平是附近幾座城鎮裡規模最大,人口最多的了,雲平沒有正統道門紮根,隻有如薛家這樣的幾個修仙的世家,薛家在其中勢力最大,來問薛家,一是想找線索,二則是來試探一番。
這還是甯飛星提出來的,雲平這麼大的城鎮,不可能沒有失蹤的女人,但是一路走來,卻并沒聽說過薛家對這件事采取什麼措施,那麼薛懷月就很可疑了。
是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
甯飛星端起茶杯,輕輕飲一口茶,薛懷月看不清這位“賢侄”的表情也不知道對方究竟對自己的答案滿不滿意,隻能繼續說。
“要說我心裡的嫌疑人嘛,倒是有,你們想必也聽說過拐子六,就是那個年少時就被人打瘸了腿,最終堕魔的魔修。他最喜歡走偏門了,練的也是一些求快求狠的招兒,恐怕,隻有他才能幹出這種劫掠這麼多女人的事了。”
“拐子六?”出乎意料的,陶進對這個人竟然有印象,他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臉上也露出了贊同的表情,“确實,拐子六,性格偏激,驕傲自滿,又下手狠辣。确實有可能。”
“哦,是嗎?”甯飛星終于露出一絲微笑,好像對焦灼的案件終于有了點進展十分滿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