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拂衣笑意盈盈,向男子介紹林絮舟與丁纓,在提到“雲阙仙宗”時,男子微一愣神,很快掩飾情緒,沖他們笑了笑。
丁纓也是瞬間瞳孔驟縮,神色慌張,私下一把拉住林絮舟,聲音發顫:“完了,這下可糟了!你最近和師兄有聯系嗎?”
“沒有,不是你說不要跟師尊說我們一起出來了嗎?”林絮舟一頭霧水。
“沒有就好!千萬不能讓師兄知道夏昭華在這兒!”丁纓的語氣不容置疑。
夏昭華?!
——與葉拂衣幽居在此的,竟是夏新月的父親夏昭華。
夏昭華每年秋分會去祭拜一次亡妻,算算時間,正好吻合。
縱然如此,亡妻已逝多年,夏昭華與葉拂衣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但這畢竟是林絮舟的觀念,回想夏昭華那極不自然的臉色……
丁纓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解釋道:“在修仙界,從一而忠的觀念,早已在各大仙門的門規教義裡根深蒂固,尤其是雲阙仙宗,對此更是嚴苛。任何對感情不忠誠、行為不檢點之人,都會被視為仙門的恥辱,遭衆人唾棄。魔君江千柳為何被諸仙門視作眼中釘,肉中刺,也有一部分這個原因。”
好吧。
文中是提過一嘴,但除了魔頭江千柳,沒有人搞三妻四妾那一套。在這個背景下,夏昭華亡妻雖已逝多年,但他與葉拂衣幽居在此,在仙門是備受唾棄的行為,倘若世人得知,甚至連帶着夏新月也會被鄙視。
林絮舟摸了摸下巴,不理解紙書裡的觀念,但表示尊重。
就在這時,院外一陣張狂的笑聲傳來:“哈哈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帝魔城費了那麼多人力物力找葉拂衣,卻連一點線索都沒有,想不到葉上工躲在這裡,鴛鴦蝴蝶,好不惬意呀。”
這個聲音,正是前段時間用“麻袋”套他去見江千柳的殷行遲。
這次,他不是一個人,身後還帶了數十名魔修,見到院子裡的林絮舟,咧開嘴角笑道:“林絮舟,這次還得好好謝你,用桃拔劍削弱了青穹鼎的封印,我才能順利找到陣法的疏漏之處。不然,我們就算跟蹤姓夏的找到這裡,也絕對進不來。”
唰——幽藍色的身影一閃,葉拂衣已然擋在林絮舟身前:“殷行遲,你已經找了我這麼多年,還沒有放棄?”
葉拂衣本是帝魔城的術師,曾經深受江千柳的信任,但不知為何,後來,她一夜之間從帝魔城消失,成了魔修中的叛徒。
殷行遲身着玄色勁裝,腰間一柄大錘泛着森冷的光:“葉上工,君上有請,跟我走吧。”
葉拂衣:“殷行遲,我不會跟你們走的,回去告訴君上,我離開帝魔城已久,過去的那些事情都已經忘卻,别再來此處打攪。”
殷行遲負手冷笑,眼底閃過一絲陰霾:“就算君上不來請葉上工,魔姬也不會善罷甘休。她偷偷潛入君上密室,看到葉上工當年提出來的靈息融合計劃,如今癡迷得緊,也在四處搜尋葉上工的下落。”
庭院中氣氛劍拔弩張,林絮舟輕輕推開葉拂衣,高聲說道:“你沒聽見嗎?那些計劃,我姨娘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
殷行遲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目光在衆人身上掃視一圈:“我已經好言相勸,你們卻執迷不悟。葉上工,不妨回頭看看,再決定是否跟我走。”
衆人聞言,下意識回頭,隻見夏昭華被一名身形魁梧的魔修扣住,動彈不得。
葉拂衣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怒聲罵道:“卑鄙小人!”
林絮在四周掃視一圈,瞬間有了主意。他深吸一口氣,面上浮起一抹無奈,緩緩舉起雙手,佯裝妥協:“好,我們跟你走。”聲音平穩,透着幾分頹然。
扣住夏昭華的魔修聞言,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的笑,手中力道也松懈了幾分。就在這電光火石間,林絮舟眼神驟冷,桃木劍轟然出鞘,百年巨獸充滿壓迫的氣息洶湧而出。
那魔修魔修倉促間側身躲避,桃拔劍直直插入對面的杏樹中,夏昭華趁機用力掙脫魔修的束縛,踉跄着摔倒在地。
魔修惱羞成怒,揮舞着手中的利刃,朝着林絮舟瘋狂砍殺,林絮舟來不及召回桃拔劍,眼看就要被劈中。
葉拂衣見狀,失聲驚呼:“阿舟!”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耀眼的青色劍光如閃電般劃過,那魔修倉促抵擋,手中大刀被劍光貫穿,捂住胸口連退數步,終于退至牆角,哇的猛吐一口鮮血。
青光一閃,夏新月手持素影,翩然落至院中,冷肅的面容含着幾分威凜。
林絮舟驚喜道:“師尊!”
殷行遲知道此行決計讨不到便宜,大手一揮:“走!”領着一衆魔修灰溜溜地離去。
深深庭院中,夏新月緩緩轉過身,目光如霜,落在夏昭華身上,空氣中彌漫着令人窒息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