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覺的宋君如像特務,但該留意的董軍豪一點沒少,有些事開口了,就需要留意,這是他們天生的謹慎,不以任何外物為轉移。
從每天晚上宋君如溜達的時間,到溜達時可能可疑的動作,董軍豪事無巨細。
“……這些都是記錄。”董軍豪從口袋掏出幾張皺巴巴草稿紙,遞給顧明朝,像是從垃圾桶裡翻出來的,不會給人任何嚴肅遐想。
顧明朝看了眼,随手接過。
董軍豪:“再有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不是我說,你就不應該引蛇出洞似的去出任務,你家我又不好進去待,宋妹子整天也不出來,我能看到也隻有晚上這一點……”
“……君如妹子是不是不好意思?一個月都沒出屋,隻敢晚上偷偷摸摸沒人時出來,是不是覺得這裡沒有家裡自在?等佳美回來我讓她去找君如妹妹玩,人老憋着容易憋壞……”
董軍豪後面的話好像還在耳邊,回到家,迎着李嬸驚喜目光,顧明朝又聽了一遍。
顧明朝:“……”
宋·可憐巴巴·不敢出去·自閉惹人·君如……
對此……
顧明朝是絲毫不信的。
這種感覺幾乎是在第一次見面時,就是笃定的。
甚至在某些時刻,顧明朝認為宋君如是和她一樣的人,盯住目标輕易不會放開。
怯弱?
顧明朝不信,比起需要惹憐的宋君如,顧明朝更相信需要認真對待的宋君如。
在李嬸的催促下,顧明朝站在宋君如門外,手裡端着李嬸塞的牛奶。
就在他垂眸望着手裡牛奶打算敲門時,門先一步從裡面開了。
宋君如看到門外的顧明朝愣了下,轉眼又看到他手裡的牛奶,拒絕:“我不喝。”
聞言,顧明朝手裡的牛奶調轉了彎,随意道:“我喝。”
宋君如點頭,繞過他就要出去。
宋君如剛洗完澡,頭發還沒擦,水珠順着黑發滴滴往下落,身上的衣裙水侵染過後貼在皮膚上,洗過後微泛粉的皮膚,像是喝飽水的桃子,仿佛輕輕一掐就能透出水般。
顧明朝隻一眼就收回視線。
視線落在杯裡的牛奶裡:“怎麼不擦頭?”
宋君如:“李嬸把我毛巾收走了。”
顧家沒人時,李嬸也不會閑着,被子枕頭該拿出去曬的常常抱出去曬,宋君如的被子今天就是曬過的,洗完出來才發現毛巾找不到,不用想,應該是李嬸拿出去曬了。
黑發順在背後,水珠順落,原木地闆上,随着宋君如走動,落下滴滴水珠。
宋君如下樓梯,顧明朝轉下牛奶杯,垂眸喝了口,擡步往自己房間走。
李嬸本就注意着樓上動靜,聽到毛巾,又看到宋君如那濕漉漉的頭發,頓時一拍大腿,她就說忘了什麼。
想起那塊被風吹走,又被她拿去洗的頭巾,李嬸道:“毛巾洗了還沒幹呢。”
說完,李嬸擡頭看向顧明朝。
端着牛奶正打算回房的顧明朝:“……”
對上随着李嬸看過來,宋君如也随之看過來的視線,顧明朝端着牛奶面無表情回了房,拿出一條軍綠色新毛巾丢給宋君如。
站在樓梯上的宋君如伸手接住,謝過李嬸,随手擦住一直滴水的頭發又轉身上樓。
毛巾的事解決,李嬸注意到顧明朝喝了牛奶,頓時有點不贊同的看他。
顧明朝:“……”
李嬸不知道什麼叫光棍聖體,但她知道媳婦不能這樣追。
李嬸轉頭對宋君如道:“君如你喝牛奶嗎?今天剛送來的鮮奶,用杏仁熬過後比奶粉香,不僅有營養聽說還助眠呢。”
顧家人不在家後,李嬸就見識了宋君如的飯量,也算是明白顧明朝帶回來的那一罐奶粉是幹嘛用的,平常也沒少泡,但就她觀察,宋君如雖然接了,卻不怎麼喝,這次的牛奶是聽說後勤部有,她特意要的。
美人總是受優待的,尤其是在李嬸眼裡惹人憐每天除了看書曬太陽都乖乖還貼心的美人。
做保姆,李嬸很有職業操守,知道宋君如要來時,李嬸也擔心過,不擔心不行,有時做雇員也要看雇主,要是遇到糟心雇主,那雇員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去。
她們大院裡就有一個,也是做保姆,本來保姆做的好好的,後來雇主家娶近了新兒媳婦,那日子,知道的是保姆,不知道還以為是奴财,一招得勢,和地主家裡的老财似的恨不得把保姆榨幹。
兒媳婦做的再過分,那也是人家一家人,保姆終究是外人,兩者選其一,隻能是保姆忍不了走人。
李嬸到不覺的顧家會做出這事,但她也擺的正自己位置,要真發生那樣的事,終究不好。
沒有對比沒有傷害,在李嬸眼裡不敢出門的宋君如可不就乖乖惹人憐,長的漂亮不說,知道她兒媳婦坐月子,嘴上不說,行為上卻會特意為她空出更多的時間。
宋君如以後還是顧明朝媳婦,會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李嬸分得清好壞。
宋君如本來想說她不喝,但聽到有助于睡眠後,她頓了下:“給我半杯就行,謝謝李嬸。”
李嬸應一聲,轉身去了廚房。
樓梯上,顧明朝居高臨下的看着宋君如,手裡的牛奶杯輕輕緻意:“不喝?”
宋君如絲毫沒有朝令夕改的羞愧:“突然又想喝了。”
顧明朝不知可否。
轉身要走——
宋君如毛巾擦頭。
擡腳上樓——
變故就出現在一瞬間。
宋君上到樓梯口,就在她一邊擦頭,一邊要往右邊走廊走時,地闆上的水珠,拖鞋的濕漉,腳底一滑,整個人猝不及防往樓梯下仰。
要不是顧明朝眼角看見,反應快,伸手拎住,宋君如也反手抓緊顧明朝另一隻胳膊,借力,不然——宋君如能頭朝下從樓梯上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