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時間對不上,總共也沒見過幾次。”剛說完,顧傾之才想起來剛剛在這裡的東西,問了句,“輪椅呢?”
“剛剛我拿到車上去了。”
“哦。”
那就是這一段路隻能被抱着走了。
蔣言明又問:“什麼時候住在這邊的?”
“一年,差不多一年前吧。”顧傾之待在他的懷裡,應該也隻有這個時候才是有問必答的。
更私人的,更想問的很多問題,蔣言明憋住了,沒有直接問出來。
“開下門。”
蔣言明試了下,自己的這隻手有些碰不到,隻能開口讓顧傾之去把車門打開。
他的手從他的身體側邊伸過,臉碰上了他的衣服,在他的懷裡動作不大地動了幾下,像撓癢一般。
上了車,為他調整好座位,系上安全帶後,他才坐到了駕駛位上。
開了導航之後,蔣言明說:“要一個小時左右,你困了就睡一會兒。”說着的時候他還動手調高了車内的暖風。
他一直是個怕熱的人,一熱就覺得靜不下心,而顧傾之是很容易冷的人,那手腳經常不知道為什麼就變涼,偏偏他還不在意,總是覺得自己很抗凍。
從前在一起的時候,晚上睡覺,蔣言明都會偷偷調高溫度,然後自己隻能不蓋被子,緊緊地抱着他睡。
坐車的那一路,顧傾之多半時間都在看着車窗外,耳邊是很舒緩的音樂。這種類型的音樂,大學的時候他經常在蔣言明的手機裡聽到。那時,他是美術生,畫作品的時候幾乎都是聽着這種很輕松,很讓人心靜的音樂。
他就不一樣了,喜歡聽流行歌,喜歡聽Rap,現在也是這樣,越吵越好。
不知怎的,聽着聽着,忽然就想起那次……
因為幫他畫東西,時間不夠的蔣言明在二十四小時的美術教室裡趕作業,已經是深夜兩點多了。
顧傾之本來已經走了,想回去睡覺,卻覺得内心過意不去,出去買了幾串燒烤後就又回到了教室。
那時候,兩個人剛在一起一個多月。
顧傾之坐在蔣言明的身邊,很順手地單手取下了他一邊的耳機,戴在了自己的耳朵裡。
聽的那首音樂叫什麼,他不記得了,隻知道是那種他一聽就想睡覺的歌,像個催眠曲一樣。
很快,他眼睛一轉,偷笑了下,然後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靜音放好音樂後就将這個藍牙耳機和自己的手機連接上了。
一串英文響起,鼓聲為開頭,聲音被他調到了很高,瞬間從耳機裡冒了出來,震耳欲聾。
這音量顧傾之習慣了,他平常聽音樂就總是會把聲音開得很大,再加上早有準備,所以,他一邊迅速調高聲音,一邊将目光看去旁邊,準備笑看蔣言明被吓到時的反應。
蔣言明在很專心地用畫筆作畫,這突然作響的聲音确實是吓得他整個身子顫抖了一下,手中的筆差點都沒抓穩。
剛要轉頭,身旁,顧傾之的笑聲來得更快一點。
畫筆還握在手中,側頭看過去的時候,蔣言明隻是勾起了嘴角,任由耳邊的噪音響起,笑着看面前人此刻的笑臉。
他的聲音悅耳,“被吓到了吧?”
顧傾之還很幼稚地問了一句,像個小孩一樣展示着自己玩笑的傑作。
“嗯。”
蔣言明點頭,忽然将手裡的畫筆放了下去。
再次擡頭的時候,顧傾之還是笑着的,笑得那樣好看。所以,他沒忍住,伸手去夠他後勃頸,在那笑容沒完全消失的時候,深深留在了自己的唇上。
畫筆上的顔色不小心印在了蔣言明的手臂上,随後,不知道什麼東西滾落到地上,發出了清脆響聲,卻即刻被暧昧碰撞的聲音遮蓋了完全。
剛剛還在畫畫的手失去了溫柔和細心,抓握住那纖細勃頸的手用了力氣,隻知道将手中控制的人往自己的懷裡拉。
另一隻手去抓他的手,掰開一根根手指,非要十指緊扣。
坐在椅子上的兩個人,腿與腿之間明明還有着距離,可視線向上,他們親密而熱烈地吻着,久久不願分開。
直到,顧傾之的臉色比這顔料盤上的紅還要明顯的時候,蔣言明才放開了他的脖子。可嘴唇貼着嘴唇,貼近的目光纏綿,如此清楚地感受着彼此呼吸的氣息……在戀戀不舍地要退開的時候,他重新壓上,又親了很久。
顧傾之老實了,分開後就即刻轉頭,快步走去了最角落的椅子那裡,用後背對着蔣言明,掩飾地拿起手機,來回滑動。
坐在畫闆前的蔣言明直白地看着,目光熾熱又純淨,有藏不住的笑意。他的嘴唇紅了起來,因為吻得深,加上,剛剛還被他輕咬了一下。
隔半個小時左右,蔣言明就會走到顧傾之的身邊,然後,然後……親個夠,抱個夠,才會回去重新拿起畫筆。
再後面,顧傾之蜷縮在小沙發上睡着了,蔣言明幹脆就在他的旁邊坐了下來,盯着看了好一陣兒,也偷親了很多次。
天亮了,到了交作業的時候,蔣言明交了個沒細細收尾的畫作,被一直最看好他的專業導師罵了一頓。
被罵的人卻笑着。
因為,那是他們相處的第一個完整的夜晚,從顧傾之帶着吃的和喝的再一次回來的時候,蔣言明就别提有多高興了。
想着想着,關于從前的更多就都想起來了。
忽然,街邊的畫面沖進視線,是一個高中的操場,人工做的草坪地上有十多個男生在打籃球。
“嘭。”
球進了。
車也開過了。
當初,就是在這樣的一個操場上,顧傾之第一次見到了蔣言明。後來,因為很多事情,他和他有了更深的交集。
那時候,顧傾之以為自己會和這個兄弟好好相處,也真的打算等他畢了業之後一起創業……
一直到蔣言明突然對顧傾之表白之前,他都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