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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母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老公出軌。
婚内的激情早已随着時間消退,越是老夫老妻,長久的相伴越是可貴。兩人都忙,但也給足了女兒物質和精神上的激勵。郁母強勢,工作起來雷厲風行,在郁馨還小時就嶄露頭角,這幾年升得很快,一直升到郁父難以企及的位置。
然後就像較勁似的,企圖從其他地方壓過自己的妻子。郁母察覺出了,隻是她沒心思料理家務事,工作就已經足夠繁瑣,她相信丈夫的為人和能力,還有維護一個家庭的共識。
就這一點想錯了。
第一次發現苗頭,是看到共同賬戶上莫名其妙多了一個支出記錄,那是一瓶香水的轉賬。
她沒在意,在晚上睡覺的時候問及丈夫:“你今天花錢用共同賬戶了?”
丈夫愣了下,随後揶揄着過去。
第二次,是她去郁榮的單位送飯。丈夫在辦公室,有個姑娘在彎腰倒水。門雖然開着,但她瞥了一眼,女人的第六感就告訴她,丈夫看那女孩的眼神不對。
大約也是怕她發現,郁榮來了一出燈下黑,動用關系把那姑娘調動到了教育系統工作。
美其名曰道:“這姑娘能力特别強,就是最近啊總有人有閑言碎語。我尋思我一個有家室的人,年紀又那麼大,怎麼可能跟剛畢業的小姑娘這啊那啊的。這群人也真是太有想象力!呵呵……于是我就想着讓老秦幫幫忙,看能不能調到你這去,這樣一來,應該也不會有人說什麼了。”
那個時候她還真的有幾分信丈夫的話,對新來的那個叫魏茗的姑娘有所提點。
而郁榮也太不要臉了一些。
出軌年輕下屬,把人調動到老婆的單位工作,總是借着找老婆的名義找三,兩個人甚至在原配的辦公室裡卿卿我我。秦逍的父親也算和她是老同事,若有似無的提點了兩句,她有心收集證據,奈何實在是受不了家庭破碎的後果,終日糾結,以淚洗面。
郁馨又怎麼可能沒發現。
是媽媽的女兒,也是爸爸的女兒。受不了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家庭和敬重的爸爸會做出這種無恥下流露骨的事,于是去找了魏灏。她第一次談判,還有些驕縱,冷聲同魏灏講條件:“你信不信,我讓你和三身敗名裂?”
魏灏看她:“我身敗名裂無所謂,我姐是女人,她的名聲更重要。你答應我先别找我姐的麻煩,隻要做到這點,其他的事我都聽你的。”
郁馨揚眉:“你二高的?”
“對啊。”
“什麼野雞高中。”
“……”
而後她聽從冉聆的話,在姜霰和程晃有點苗頭的時候,喊魏灏去捕風捉影,搞她名聲。殊不知魏灏這麼一搞,接下來發生的一連串事惹惱了程晃,被程晃揍了一通。他也氣盛,氣勢洶洶地來找郁馨談條件。——他要一筆錢。
不光是為了自己。
也是為了那個時候意外懷孕的文甯,還有魏茗。
他說可以不繼續念書了,從此拿着這筆封口費,他帶着他姐和女朋友遠走高飛,從此消失在渝城,那些錯誤,就當是沒有發生過。
郁馨被他當時那陣仗吓到了。
少年牙要咬碎,看着自己,如一頭猛獸。她吓得大氣都不敢喘,好半天才緩過神來。自己也就一學生,平時都用父母的信用卡,一時給不出那麼多錢,但魏灏的态度很堅決:“不見到錢老子就不走!嗎的老子為了給你弄那女的都被國高一男的打了,前途也被毀了你知不知道!”
那女的,說的是姜霰。
郁馨幾乎是很快就猜到他口中的國高男是誰了。——除了程晃,沒有誰會锲而不舍地跑到二高去,為姜霰出頭。
一瞬間嫉妒和憤怒湧上頭,她也忿忿道:“我知道他。他家有的是錢,你找他要去啊!”
氣不過。
真的是氣不過。
又是前男友,又是姜霰這個她讨厭的人,對程晃又愛又恨的,于是給魏灏出了先去找程晃要錢的這個主意,暫時穩住魏灏。這事指定會被鬧大,魏灏是不能留了,最好是給點處分長長教訓。冉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媽出面,間接地給把這個處分給到魏灏。那天她和媽媽一起去吃飯,媽媽的其中一個同事就是二高校領導,她在飯局上談笑,旁敲側擊地說了些二高的流言蜚語,其中就隐晦地道出魏灏所在的那個班。那校領導被頂頭上司的女兒指着鼻子說自己學校傷風敗俗,當然是要回去調查。
所以姜霰當時的班主任馮老師被停職。
郁馨這誤打誤撞的一箭三雕玩得挺好,想着又是能打發走魏灏又是保住家庭,還能順帶除掉個情敵姜霰。
但她壓根沒想到的是程晃根本沒打算放過這件事。
因為她動姜霰了。
沒想到的是自己能動用家裡的關系,程晃也能動用。他家雖然從商,但旁邊好歹還有一個秦逍,這人是個有關系的主,秦父和郁母也算是認識多年的同事,并肩在教育一線上戰鬥過,早看郁榮這表裡不一的人不爽。在程晃的父親得知兒子被訛這件事之後,第一時間與秦家對了口供,串通了事情的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