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是誰?
崔清漪仿佛看見紅衣獵獵的姑娘從飛劍上跳下來,對周圍仰慕的目光不屑一顧,徑直走到他面前,下巴微擡,神采飛揚:“大師兄,切磋一下。”
“她啊,和你一樣。”崔清漪笑着說。濃烈的溫玉,璀璨的裹兒,是太清宮這一二百年來最絢麗的色彩。
裹兒更加期待和這人見面了。
過了數日,衆人到了玄真觀。崔清漪見裹兒的眼睛不曾從飛舟上移開,一邊收起,一邊笑說:“宗門新造,速度極快,将來你當了大師姐,也會有。”
正說着玄真觀的周長老帶人出來迎接,崔清漪面含微笑,與他寒暄。裹兒盯着随行一人,眼睛都看直了。
周長老在湯泉秘境一行中,對李裹兒印象極深,見她異狀,便說:“李師妹,這是玄真觀的紫霄真君。”金丹稱真人,元嬰稱真君。
周長老一邊說,一邊回頭看向師弟顧弘,卻見顧弘也如李裹兒一樣呆住了。
裹兒凝滞的表情,緩緩化為一抹溫柔至極的微笑,“耀祖,原來你沒死啊!”
顧弘見此笑容,猛地後退幾步,胡亂揮手,色厲内荏道:“你不要過來呀!”
裹兒步步逼上去,擡臂勾住顧弘的脖頸,笑說:“我對你日思夜想,你怎麼這麼對我呢?”
衆人面面相觑,不知内情。顧弘撕開裹兒的手臂,後跳了幾步,拔劍護在身前,告誡道:“你要是敢胡來,玄真觀不會放過你!”
裹兒還想上前,被崔清漪拉住,問:“你和紫霄道友認識?紫霄道友天資奇高,區區五十年,就到了元嬰修為,萬中無一。”
裹兒笑說:“你問他。”
顧弘回過神,偵得裹兒修為,膽氣壯了起來,雙手抱臂,鼻子裡哼出氣來,别過臉看向别處。
裹兒頗為大度地向衆人介紹:“我弟,一個爹生的,鬧了矛盾,他就離家出走,我尋他多年,不料有這番仙緣,我可以告慰列祖列宗的上天之靈了。”
崔清漪差點被口水嗆到,忙打圓場說:“姐弟團聚,可喜可賀。”
顧弘瞥了一眼裹兒,冷聲道:“陰魂不散。蒼天不公。”
裹兒作為勝利者,胸襟寬廣,不在意他的陰陽怪氣,問:“耀祖,你改了名,叫紫霄哎……”
顧弘惱羞成怒:“我不叫耀祖。”
“那小寶……”
顧弘原名姜宏,小字寶月,裹兒背着皇帝叫他耀祖,當面叫小寶。
顧弘忍無可忍說:“顧弘,弘毅的弘。”
裹兒道:“我現在叫李裹兒,包裹的裹。”
顧弘道:“我不想知道你的名字,以後再也不見。”
衆人看得意猶未盡,通過片言隻語窺探這對姐弟不可言明的過往。
忽然一聲佛号喚回衆人的心神,周長老尴尬一笑,又迎上去與新來的梵音寺寒暄。
“不愧是佛子慧明。”周長老看着風清朗月般的男子,不由得贊道。
裹兒和顧弘聽得,暫放下姐弟嫌隙,看過去,蓦地瞳孔一震。
半響,顧弘艱難地找回神智,幹澀道:“裴七,你怎麼也來了?”
慧明望過去,一眼瞧見笑靥如花的李裹兒,一如當年,顧盼神飛。他走上前來,嘴角含笑,清風一吹,仿佛卸掉了身上的枷鎖,行了一禮:“施主,近來可好?”
裹兒還禮:“一切平安,多勞挂念。”
慧明念佛号:“阿彌陀佛。”
周長老輕輕退後一步,悄悄問:“顧師弟,你認識佛子?”
顧弘咬着牙說:“認識,怎麼不認識?你說是不是,姐夫?”
慧明道:“原來是小施主,我已斷絕塵緣,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
顧弘似笑非笑,嗤了一聲:“你真當秃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