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我以為你少說也要禁閉室幾輪遊呢。說來也奇怪,校長回來之後反而管得松了不少。”
“你知道萬晟現在在哪嗎?”
胡小冉先是遲疑了一下,才開口:“應該在校醫院吧,畢竟易感期。聽說早上楊遠程都被班長給熏吐了!你說Alpha的易感期真的這麼吓人?”
回想起早上經曆的事情徐安圖脖子就隐隐作痛,他拍拍胡小冉肩膀:“慶幸你是個Bate吧。”
“說的好像你不是一樣,哎,我們去給班長探病怎麼樣?”胡小冉突然來一句,“這麼久不見他,我還挺擔心的。”
這提議正中徐安圖下懷:“校醫院在哪?”
“就咱們宿舍去教室要路過的那小藥林旁邊,裝修的像個爛尾樓那個,是不是壓根看不出來那是個醫院?”胡小冉興緻勃勃地向徐安圖科普。
“午休的時候就去就好,校醫院那邊對Bate還是管得比較松的,找個借口就進去了。”
看徐安圖還是那副若有所思樣子,胡小冉又急了:“哎呀你到底去不去去不去?一大老爺們怎麼磨磨唧唧的。”
“……去。”
晌午。
胡小冉輕車熟路地走在前頭,徐安圖跟在後面,二人穿過一個小藥林摸到了校醫院門口。
“奇怪,怎麼這麼安靜,平時也沒這麼少人啊。”胡小冉嘟囔着,剛要上前卻被徐安圖拉住了。
“等一下。”看到那校醫院的第一眼,直覺就告訴徐安圖要警惕,他拉着胡小冉先躲在了旁邊的樹叢裡,探頭往裡看。
中午豔陽高照,刺眼的光芒照射在校醫院陳舊掉灰的牆皮上,映得内裡露出的紅磚更加鮮明。蟬鳴幾聲還有樹葉沙沙聲響,這個地方偏遠得像郊外踏青賞花會去的山澗。
一樓大廳中寂靜無聲,隻偶爾有一兩個護士端着藥品急匆匆路過,高高大大的保安抱着手坐在門口。徐安圖問胡小冉:“這裡一直這樣?”
胡小冉撓撓頭:“雖然平時我假裝肚子疼曠課的時候就沒什麼人,但是也不至于這麼安靜,我先去問問。”
沒等徐安圖開口胡小冉就直接跳出了草叢往那正門口去,徐安圖看見他龇牙咧嘴地往大廳去,結果沒多久就灰着臉回來了。
“我本來偷摸着要上樓結果居然被攔下來了,說樓上是住院部不讓我上去!隻能去門診開藥,要是開藥我就被要登記了,隻好先跑了。”
“走吧。”徐安圖聽了個大概,站起來說。
胡小冉瞪着他:“就走?”
“待會被抓了有你喝一壺的,走吧,一個易感期你萬哥還能出什麼事。”
徐安圖知道胡小冉膽子也不大,沒有萬晟撐腰,敢到校醫院來溜一圈已經是極限。最關鍵的是,有胡小冉在也不方便他行動,徐安圖不由分說把胡小冉拉回去了。
*
“等下次再見面,我就告訴你。在這之前,我們都各自保全。”
當夜,徐安圖平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天花闆,腦中仿佛被下了蠱一般,反複浮現臨别時萬晟說過的那句話。他确實有很多問題要問萬晟,急不可耐。
月光自窗外斜射進來,徐安圖悄無聲息地坐了起來,時間差不多了。白天已經将路徑摸了個一清二楚,徐安圖拿着問胡小冉要的手電穿過藥林直達白天來過的那個樹叢,擡頭能看見校醫院樓上亮着燈,大門是禁閉的。
保安的行蹤不定,徐安圖以防萬一将手電早就關了,靠着稀薄的月光摸到了背面的安全通道。他摸到冰涼的把手,抽出鐵絲在鎖孔中搗鼓了一會兒,咔嚓一聲,厚重的門被輕輕推開了。
接下來就很簡單了,徐安圖沿着消防通道上樓,隻是不知道萬晟在幾樓,迫于對内部構造一無所知,徐安圖隻能一層一層摸索。
爬到二樓時,徐安圖手扶着安全通道的門隻開了一條極細的縫,從中眯着眼掃視着裡頭的景況。是一條燈光很亮的走廊,隻有值夜班的醫生端着藥品偶爾路過,還有坐在角落打瞌睡的保安。
正當徐安圖還在思考要如何繞開保安和醫生時,他聽見走廊上突然傳來了一聲十分清脆的吉他掃弦聲。
餘音在走廊上回響,在那白得毫無生氣的燈光襯托下,顯得突兀又怪異。徐安圖仿佛是一瞬間鎖定了聲音的來源,就是那垂着頭打瞌睡的保安左側的那個房間。
這顯然不是幻覺,因為保安也被這突然的一聲掃弦音驚醒了,詫異地回頭尋找聲音來源。
“哎!祖宗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發什麼瘋!”那被吵醒的保安看起來氣極了,哐哐敲了兩下門。
而裡面的人顯然并不想善罷甘休,緊接着那保安的話音剛落,裡面就傳來了吉他獨奏的樂聲。
徐安圖愣住了,他躲在陳舊的門後,肩膀依靠着滿是鐵鏽與陳腐的安全栓,靜靜地聽樂聲在走廊中流淌。連貫且惬意的吉他獨奏,閉上眼仿佛就能看到音符在走廊跳動。
這是一首節奏很輕快的曲子,但其中莫名帶着點難以察覺的遺憾與傷感。
還有仿佛無處宣洩的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