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瓦夏:“……呃……”
男孩的手凍得通紅,他一聲沒吭,确認星的手安然無恙後,把熱好的烙餅撕成小塊,送到她的嘴邊。
星欣然接受了卡卡瓦夏的投喂,在低頭的時候察覺到什麼,忽地捉住那隻小手:“怎麼這麼冷?”
“我不冷……”
眼見瞞不過去了,卡卡瓦夏隻好說實話:“隻是剛剛摸了雪,烤烤火就好了。”
星小心地靠近火源,很快将兩人的手烤得暖融融的。
卡卡瓦夏的手被握住,他貪戀星掌心裡的溫度,不想松開,單手啃幹糧。
兩人吃飽喝足,卡卡瓦夏又碾碎了幾株鱗淵天冬,敷在星的雙眼上,用布條紮好。
帳篷紮在雪山裡,雖然兩人上山時并沒有遇上任何野獸等危險生物,但夜晚的野外依舊不是什麼安全之地,星摸索着做好防護,才放心入眠。
然而翌日清晨,兩人卻差點沒能掀開帳篷的簾子。
究其原因,竟是昨夜大雪,山頂不少雪塊被壓塌,滾落至兩人紮營的平地。
要不是有炎槍的防護盾,這頂小帳篷高低得給埋進雪裡了。
炎槍火光大盛,将積雪融化,卡卡瓦夏收拾好帳篷等物,辨清方位,牽着星的手走在前頭。
大半日後,卡卡瓦夏才勉強望見山腳下系着的紅綢。
紅綢在風雪中呼啦啦亂飛,看得卡卡瓦夏臉上一喜:“星姐姐,我們快到山腳了。”
星碰碰眼睛,疼痛讓她沉默寡言了許多:“好。”
為了避免加重症狀,她一直緊閉雙眼,依舊什麼都看不見,隻有天光透過眼皮,讓她對白天有所感受。
兩人磕磕絆絆,又花了大半天的時間走下山。
離開雪山範圍後,路便好走許多,但仍舊比來時慢。
返程的兩天内,卡卡瓦夏小大人般接過照料者的權柄,盡心盡力地照顧着星,學着米蕾拉和已故母親的樣子,向仰慕的人送上自己的回禮。
在卡卡瓦夏的悉心照料和鱗淵天冬的藥效下,星很快擺脫了那刺目的疼痛,重新适應黃沙漫漫的景色。
雪盲症完全治愈後,星無病一身輕,正想使用錨點直接傳送回去,卻在不遠處一座沙丘後依稀瞧見幾個人影。
是誰?庇護所的人嗎?
心髒咚咚直震,星腦中的警鈴蓦地作響。
卡卡瓦夏見她莫名停住腳步,納悶道:“星姐姐?”
“噓。”
星示意他噤聲,兩人悄無聲息地繞路潛行,和那些人影錯身而過。
透過沙丘間的空隙輕輕一瞥,星瞳孔一縮。
——是卡提卡人的士兵。
他們都穿着和黃沙顔色近似的服飾,遠看幾乎與荒漠融為一體,若非星的目力異于常人,還真發現不了他們的蹤迹。
卡卡瓦夏也認出來了,吓得立刻捂住嘴巴:“……”
曾幾何時,這些膚色黝黑、眼神兇戾的人是他和族人們揮之不去的夢魇;如今再度直面他們,卡卡瓦夏依然驚駭非常。
忽地,一隻溫暖的手放在他的發頂,和往常一般揉揉他的腦袋。
星小聲道:“别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卡卡瓦夏小心地挪動腳步,往星身側靠近了一些。
這支卡提卡人的小隊大約隻有四百人,此處地處庇護所背面,隻有約兩公裡的距離,他們估計是想繞後偷襲,打衆人一個措手不及。
星:“遠看群英荟萃,近看小人開會。走,我們繞路。”
兩人貓貓祟祟地觀察一周,确認了這支小隊的基本情況,而後星打開地圖,傳送庇護所内的界域定錨。
一落地,兩人的耳朵就被喧嘩叫嚷充斥。
星刷地擡眼,往最鼓噪的地方望去。
庇護所正對着的湖泊旁,一衆卡提卡人的士兵正手持刀劍,拉開陣線,有些茫然無措。
他們眼前,是剛剛修築完畢的護城河及吊橋,吊橋已然拉起,腳下又是深達兩米的河水,他們沒有渡河的工具,隻能幹瞪眼。
有人冒險下河,在水裡撲騰幾下、嗆了幾口水就老實了;還有的有些遊泳的天分,但遊到一半就被對岸的冷箭射中,鮮血立時在水中擴散。
雙方戰士叫罵聲不絕于耳,護城河阻隔了直接沖突,于是便隻能尴尬地僵持在原地。
庇護所的戰士手裡有新造的長弓箭弩,可惜他們還在學習怎麼使用,射藝不佳,敵人稍微站遠些就沒轍了。
“哈哈哈,一群蠢貨。”
熟悉的男聲從頭頂傳來,星擡頭一看,阿斯多諾正站在屋頂上,居高臨下地嘲諷卡提卡士兵:“有本事,你們就在這裡繼續圍城,看看誰能耗得過誰。”
“阿斯多諾!”
星喊了一聲;對方立刻就從人群中找到了她的身影,縱身躍下屋頂:“小姐,你怎麼才回來?”
星抓抓灰發:“出了點意外。先不說這個了,你快帶些人去北邊防守,我回來的時候看見有四百多個卡提卡的士兵往這邊來了。”
阿斯多諾了然:“打算繞後偷襲?哼,來得正好。”
說罷,他清點人手,叫上幾百名全副武裝的戰士一同去北邊嚴陣以待。
星推推卡卡瓦夏:“你去找米蕾拉,在屋裡待着,别出來。”
卡卡瓦夏心知這般場面不是自己一個小孩子能應付的,本着不給星添麻煩的想法,依言回屋,去後方幫忙了。
阿斯多諾折返過來:“那小孩走了?小姐,這裡就拜托你了,這幾天的詳細情況你問問馬雷克,他也在。”
星颔首,目送他離去,轉頭在戰陣最前方找到馬雷克:“這些卡提卡人是什麼時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