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妮滿頭問号。
手卻非常誠實地繼續放在五條悟溫熱的脖頸,不肯離開,甚至加大了力氣,當然,是在她的控制範圍内。
邦妮的手逐漸收緊,脈搏在她的掌心汩汩流動,這樣的掌控感令人着迷不已。
她的雙眸亮如繁星,鎖定了五條悟的每一個表情變化。
對于咒術師,尤其是五條悟這樣身體素質近乎變态的咒術師來說,邦妮此時用的力氣不夠撓癢癢,是不會給他造成什麼影響的。
五條悟的臉頰卻逐漸泛起紅暈,眼神都朦胧起來。
像是貓薄荷吸多了,完全無法控制自己行為的貓,到最後甚至忍不住用臉蹭她的胳膊。
邦妮呼吸一滞,驟然收手。
手臂上軟軟的觸感灼熱鮮明,一下子驚醒了她,讓她意識到此刻她正在做什麼。
怎麼總是被蠱惑,露出本應該藏起來的那一面啊……
都怪五條悟,這家夥不僅不反思,她收了手,還追過來用眼神問她,為什麼要離開。
邦妮突然有點生氣。
她的眉毛重重壓下去,壓出那雙漠然的眼睛,冷冷盯着男人逐漸清醒的蒼天之瞳,直白道:“我不開心了,五條悟。”
五條悟克制住想要貼近的心思,迷茫地問:“為什麼呢,邦妮醬為什麼不開心?”
為什麼,她也不知道。
或者說,她其實知道,她就是在生氣五條悟為什麼這麼信任她。
明明她早計劃好了要利用他的摯友,剝奪他的自由,要将他當作一個物件,無視他的尊嚴讓他成為自己的所有物,僅僅隻是因為喜歡他的眼睛。
這樣惡劣的行為,應該被他厭惡憤恨。
可她都已經露出這麼多破綻,不管是異樣的占有欲,還是對他的格外了解和關注,又或者是偶爾将他視作所有物的理直氣壯的态度。
五條悟卻像是完全沒發現,依舊我行我素地和她玩鬧。
如果五條悟讨厭她,邦妮可以安然自若,可五條悟表現出一點點喜歡,她就渾身不舒服,一想到以後她把人關起來,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這點喜歡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本得到的隻能眼看着就此失去。
邦妮更覺得難受了。
讓她更不開心的是,她發現自己或許也是有點喜歡五條悟的,所以才會因為五條悟對她毫無防備而生氣。
為什麼不防備呢,是不是誰都可以這樣親近你,誰都可以這樣欺騙你?
氣死了!
想着想着,邦妮腮幫子鼓起來,簡直像個河豚。
五條悟不知道短短一分鐘内,面前的人心思千回百轉了好幾個彎,隻看到她最後從令他心驚的漠然變成了讓他心軟的賭氣。
不知道在和誰賭氣,但是,好可愛。
不要露出那副想和他劃清界限的冷漠面孔,除此之外什麼都可以,怎樣都可愛。
五條悟起身,無限拉近和邦妮的距離,想要從那雙眼睛裡看到更多的情緒來安心,卻沒想到被再次被邦妮一把按下去。
就像是觸發了某種防沉迷機制,剛剛那個讓他潛意識覺得危險的氣氛消散一空。
邦妮把他推倒就不管了,轉身撿起小毯子蓋在自己身上,閉上眼躺倒在沙發上:“不是三天連軸轉嗎,說的這麼可憐,還不抓緊時間休息。”
她沒看到五條悟的表情,隻聽到他一聲輕笑:“我就說邦妮醬很喜歡我嘛。”
大腿側面傳來溫熱的觸感。
五條悟輕巧起身,緊靠着她躺在另一邊,好在沙發夠大,他這麼大一隻也能穩穩裝下,隻不過這家夥和她貼得太近,再大的沙發也顯得狹窄。
他戳了戳邦妮壓在他膝蓋上的腿:“讓娃娃幫我撿一下手機好不好呀,我懶得動啦。”
居然這麼禮貌?
邦妮悄悄睜開左眼偷看他,被五條悟抓了個正着,男人捧着自己的臉沖她發送了一個wink,黏糊糊地問:“好不好嘛。”
娃娃接到了她的命令,在影子裡無聲移動,到達目的地後冒出腦袋将手機抱在懷裡,慢悠悠飄了過來,等飛到了五條悟面前,就松開手任由手機自由落體。
五條悟一動不動,任由手機砸在他的肚子上。
頂着邦妮疑惑的眼神,他表情一變,做作地哭起來:“嗚嗚嗚,邦妮醬,你的娃娃們欺負我好幾次了,你怎麼不管管呀,嗚嗚嗚。”
邦妮用膝蓋的側面打了一下五條悟的大腿:“第一次見面你搶我的手機的時候,接的不是挺準的嘛,怎麼剛剛接不住啊。”
别在這裡裝模做樣,她的娃娃們會當真的。
娃娃們的确開始探頭探腦,歪着腦袋表達疑惑了,不過這些動作在五條悟心裡都是僞裝。
咒靈的智商的确不高,可邦妮的娃娃可以自行成長,除了這段時間邦妮轉化的娃娃之外,其他的娃娃應該變聰明了很多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