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
在羽沢好奇的目光下,星溯幹脆兩眼一閉胡扯起來:“然後那個人說他其實不是人,是死神,他說我其實已經死了,沒有被淹隻是幻覺。”
“他還說,在看見他的那刻起,結局就已經注定。”
“然後我很生氣揍了他一頓。”說着說着,星溯嘴角微微上揚起來,越編越來勁,絲毫沒有注意到對方越來越下沉的氣壓,“他說你給我等着,你早晚還是會s……”
“星溯。”被打斷了。
“喜歡編故事的話,先把手頭工作做完再說吧。”
星溯睜開眼睛,心道對方真沒品味,自己好不容易開個玩笑。一時間竟沒注意到對方直接稱呼自己的名字并責令他繼續完成工作有什麼不對。
不就是說了他是死神,然後自己還揍了他嗎。星溯覺得無趣了,把和對方第一次見面的那段事實略過,繼續陳述案件後續。
其實某種意義上也沒說錯啊,殺手和死神哪有什麼區别。
後面,這場案件的報告也順利寫完,這樣一來就隻剩下最新的兩場了。而因為最新兩場羽沢特警都有參與的緣故,不需要星溯再口述一遍,一時間,空氣裡就隻剩下沙沙沙的落筆聲。
等待的時間裡,星溯就坐在桌子上百無聊賴地看着窗外,雙腿交替着微微晃動。
窗戶被打開了一條縫透氣,偶爾有幾縷微風順着窗縫鑽進來撫起星溯前額的發絲,再加上他的衣着,有點幻視青春期剛生出懵懂心事的少年。
某刻,感受到視線,星溯側目:“寫完了?”
“還差一點。”羽沢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脖頸,提議道:“前輩要是沒什麼事做的話,不如拉琴給我聽?”
奇怪的要求,星溯當然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不要。”
“作為我幫你寫完所有拖欠案件報告的回報也不行嗎。”
這條件開得也太容易了,聽着,星溯果然猶豫了,“這麼簡單?”
“這麼簡單。”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于是星溯跳下桌,打開琴盒将那把斑駁的小提琴拿了出來,将琴搭在肩頭擺好姿勢,但是在開始前,想到了什麼,又放下了。
“怎麼了?”
“哪敢在貴族面前班門弄斧。”星溯面色平靜地看着對方說,“像你們這種人肯定從小就泡在高雅音樂裡,想必聽不得我這把破琴的音色。”
“前輩大可放心,我不懂音樂。”
“……”星溯盯了會兒對方,但是無論如何都從對方臉上獲取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想了想,重新擺好演奏的姿勢。
就當是檢查下琴是否完好無損好了。
下一刻,拉動琴弦。音色因為這把琴已經年代久遠的緣故,發出的聲音十分特别。
開了個頭後,星溯阖上雙眼。他從沒接受過正規的學習,也沒看過譜子,但意外的音感極好,每次拉琴的靈感也都是基于當下環境和心境結合的即興,從沒拉過重複的調。
而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星溯莫名一閉上眼就滿腦子都是上次接觸對方時用異能力下載下來的,倒映着自己身影但是自己完全沒有印象的記憶。
而這份未知所帶來的費解和焦慮當然被帶入到了琴聲中。星溯無意識間微微皺起了眉頭。
不知過了多久,曲畢,星溯半睜開眼,身體還久久保持着姿勢,暫時還沉浸在拉琴時的狀态中,表情袒露無餘。
“前輩。”在場唯一的聽衆,果戈裡看着這樣的星溯,目光從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他,“面對我……很緊張?”
*
武裝偵探社内,臨近下班的時間。
“你們看這則新聞。”電腦前,谷崎潤一郎放大了一個網址,指着屏幕上的圖文和圍在身後的大家說。
屏幕上赫然顯示着那則:【特警疑似真實身份是黑手黨,「心象暴走」事件其實是黑白兩道的驚天陰謀?】
“黑手黨……?”宮澤賢治好奇地睜大眼睛,“是那幫喜歡拿着槍,穿得黑漆漆還帶着黑色墨鏡的那群家夥們嗎?”
“喂喂,真的假的。”從後方姗姗來遲地擠到屏幕前,國木田一整個被這些文字的排列組合和配圖給震驚住,“這不是上次那個把亂步先生送回來的特警嗎?”
亂步湊過去嘻嘻哈哈地道:“哈哈哈,真的是他耶。”
“真是的,亂步先生為什麼笑得那麼開心啊。”國木田十分不理解地說,又自言自語:“難道對方真的像上面說的那樣,他是……?”
“當然是假的。”在一旁悠閑地拄着下巴,太宰倒是接受良好,“應該隻是從港口黑手黨總部大門走出來的時候剛好被抓拍到,然後被立刻被寫了一篇報道出來炒作了一番吧?”
“笨蛋太宰!不要說得那麼輕巧好不好,能從那種地方正大光明地走出來已經很奇怪了好吧!”國木田吐槽。
“我倒是覺得很正常啦。畢竟對方可是「心象暴走」事件的最直接相關人,掌握着這樣的一手情報,港口黑手黨肯定也想和他搞好關系。”太宰眨了眨眼睛,“不過,要是國木田君真的這麼在意的話,不如一會兒你親自問他?”
“一會兒?親自?什麼意思?”
“啊,剛才國木田你不在的時候他打了電話來社裡哦。”
“電話?”
“沒錯。”與謝野醫生剛好端着整理好的醫療器械路過,接着太宰的話繼續說:“準确來講,我們收到了星溯特警的委托,想讓我們幫忙查明那個偷拍他的人。”
國木田隻覺得事情的走向很魔幻,“所以……你們已經同意了?”
“既然亂步先生都同意了的話,那我們當然也沒問題。”太宰悠閑地翹着二郎腿閉目養神說。
亂步一邊吃着零食一邊朝國木田比了個耶。
“就算是亂步先生……”即便如此,國木田還是有些擔憂,“太草率了吧,怎麼說我們也應該謹慎一些,等把這則新聞的真僞查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