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嘛。
說來說去,還是欺騙自己的。
蔣珈禾躺在床上,仰面看着頭頂的天花闆。
連續翻了兩個身,心中不覺肯定了,自己準備去找蔣延慶的那個晚上,夫妻兩人一定是吵架了。
起初,她以為自己這次也會很在意這件事情。後來漸漸也想明白了,這件事畢竟屬于父母之間的私事。
盡管是女兒。可她于兩人夫妻關系而言是外人,自然也就不好插手什麼。
所以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蔣珈禾覺得,既然他們都決定隐瞞自己了,那她也就當作什麼都不知情好了。
成人禮的事就算了吧。不想在這個關頭參和一腳,況且現階段兩人都是事業為重的人。
反正也不是真正的生日,可有可無的還是沒有告知的必要了。
她想明白了。
卻也在心口長長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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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原本晴朗的天氣說變就變。風和日麗,轉眼就暴雨傾盆。
蔣珈禾待在一樓的室内,跪坐在地毯上,正在拼樂高。
前兩天,宗少欽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一副樂高,說送給自己鍛煉腦力。
她呸。
簡直侮辱人格。
不過無人知曉的地方,她還是老老實實地在拼,也就沒太在意外邊的情況。
雨越下越大。裴青寂趕來的時候,即便撐了傘,可還是被這猝不及防的雨水淋了個道。
傭人見狀,從客人專用儲物間裡取出一條幹淨的一次性毛巾。
遞給對方,讓他擦拭掉那些淋在身體上的雨水,以免感冒了。
蔣珈禾拼好一塊後,看見來人,首先詫異一秒,繼而毫不留情地笑出聲,“裴青寂,你怎麼回事啊,怎麼搞得跟落湯雞一樣?”
“……”
“你快把頭發上的水擦了吧,免得感冒了。”她擡手,指了指他正在滴水的頭發,“我可不是故意要笑話你的,實在是你現在這副模樣太好笑了。”
裴青寂視線落過去,和眨巴着眼睛看過來的蔣珈禾四目相對。
某些人面上看着一副小白兔、人畜無害的模樣,其實内心邪惡因子一大堆。短短幾周,他算是切身體會到了。
眼下,沉默便是最好的應對辦法。
見狀,她也收起了揶揄的心思。老老實實地上樓,接受對方的知識輸入。
蔣珈禾的物理基礎其實不算差,但成績的下滑,裴青寂總覺得這裡面另有原因。
并非是知識性的理解出現問題,更多的是對知識輸入産生的一種抵觸心理。
複習完電磁感應闆塊,裴青寂将自己前幾日休息時間整理的套題,在學校的打印店打印完,整理後一塊兒帶了過來。
今天的主要任務是通過做題鞏固舊知。時間有限,他也不可能在這兒等蔣珈禾全部做完、檢查過後再離開。
于是用圓珠筆在裡面圈了幾題,讓對方現場開始思考,以便檢測最近學習情況得如何。
“裴青寂,”蔣珈禾心不在焉的,在草稿本上象征性地畫了幾筆。過了會兒,她才開了口,“下個周四下午,你有空嗎?”
“糾正了多少遍,不要直呼其名。”裴青寂用筆帽點了點桌面,“我比你大,要有禮貌。”
“哦。”蔣珈禾試探着開口,“裴哥哥?”
“哥哥?”
在裴青寂先起雞皮疙瘩前,蔣珈禾已經抱着雙臂,掀開一旁的袖子,搓了搓浮起的小疙瘩。
無辜地看向裴青寂,“起雞皮疙瘩了。”
“……”
“算了,随你自己。”裴青寂扶額,覺得自己就不該同蔣珈禾提及這一點,純粹是給自己找罪受。想起對方剛才的問話,“你周四下午也要補課嗎?”
“你在學校的時間已經很緊張了,”他說,“其實沒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緊。在學校的時候,認真聽老師講課就好。至于漏掉的知識,假期的時候再慢慢撿,也是來得及的。”
“你很聰明。”裴青寂彎了彎唇,“所以不用太過擔心。”
蔣珈禾訝異,沒想到他會這樣說自己,内心隐約被戳了下,有種說不清的情緒在流淌着。
不過這些并不太重要,她向對方禀明自己的意圖,“不是補習。”
“下周學校舉辦成人禮,可以邀請長輩來參加。”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有點無禮,但還是說出了口,“如果你那天空閑,可以來嗎?”
裴青寂低着頭,看了一眼剛才遞過去的試卷,對方在試卷上勾勾畫畫,一看就是沒走心。
估摸着就在糾結着這事,“蔣珈禾,我不是你的長輩。在這樣的日子裡,我想你更應該邀請的是你的父母。不應該是我。”
“你剛才不是還想當我的長輩嗎?”
“……”
裴青寂被她的邏輯逗笑了,“這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蔣珈禾追問,“我剛才說的這話,并沒有強迫你的意思。如果你覺得為難的話,就算了。”
“至于我爸媽,我沒打算告訴他們。”
“最近他們之間的關系不太好。我不想攪和進去,讓他們因為我而感到為難。其次,這隻是一個成人禮,反正又不是我的生日。”
“所以,來不來都沒關系。”
裴青寂看着他,很想說真的是這樣嗎?可是看她隐忍的淚水,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點了點她的試卷,沒答應也沒拒絕,“試卷快要戳出一個洞了,再不寫下答案,紙就要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