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先給我一個解釋?”
“如果陳潮聲和何嘉兒不是戀人關系,那對刻字的情侶戒指怎麼解釋?他半夜叫停施工隊,壁爐在短時間内完工怎麼解釋?還有故意僞造不在場證明——”
莫振邦往前一步,眼神銳利:“祝晴,查案要講證據。”
辦公室外,文職珍姐接到電話,大聲喊着。
“喂,一個小孩打電話來,要找窮光蛋。”
“哪個是窮光蛋?”
祝晴:……
等到祝晴埋頭離開,莫振邦擡手揉了揉太陽穴。
疑雲糾纏不清,他也想說服自己,一切都隻是巧合而已。
莫振邦的目光落在辦公桌的舊照片上。
那是當年他初入香江警隊時留下的合影,年輕、執拗、充滿銳氣。
重新坐下前,他拎起桌上的内線電話。
“二十年前,盛佩蓉和程兆謙夫婦的女兒……”
“查一查,我想知道那個孩子到底是怎麼死的。”
……
在衆人的茫然眼神中,祝晴走向那台電話機。
“這是什麼暗号。”黎叔笑出聲:“窮光蛋專線?”
八卦是人類天性。
B組警員們早就對這位神秘兮兮的新紮師妹産生濃厚興趣,現在以細路仔給她起的花名,議論聲此起彼伏。
“詠珊落班一天一身新衣服,祝晴的恤衫就洗到褪色!”
“居然有人可以拒絕城城的演唱會門票……”
在這個彼此熟稔的團隊裡,唯獨祝晴像個謎。
新調來的梁奇凱聽同事們說笑,目光不自覺追随她挺直的身影。
冷面小女警連煲電話粥都這麼不近人情嗎?
“你說,我在聽。”祝晴一隻手握着話筒,另一隻手整理剛才帶進莫sir辦公室的資料。
“我剛到家,三點鐘方向的大樹上有人扛着長焦鏡頭。”盛家少爺仔冷靜的小奶音順着電話線傳來,“我從望遠鏡裡看見的。”
從前盛老先生還在,凡事能護盛放一個周全。
但現在,人已經走了,早在白骨案立案當天,就有狗仔混入盛家,視線緊緊鎖定三樓兒童房的方向,想必當時就已經猜測到端倪。
“你怕不怕?”祝晴低頭翻開資料夾。
“我用彈弓彈他。”電話那頭傳來皮筋繃緊的聲音,盛放有些不甘心,“距離太遠,彈射不過去。”
祝晴将電話聽筒夾在耳畔:“讓大人趕走狗仔。”
“瑪麗莎和保镖?打份工而已啦,很敷衍的。”盛放世故道。
菲傭瑪麗莎照顧飲食起居,保镖負責人身安全,偌大一個盛家,小少爺想找人說說話,竟隻能想到警署的madam。
“那你可以去找——”
忽然,祝晴注意到資料夾裡透着淡淡的氣味,同時話語停頓。
她不知道讓小孩去找誰幫忙,如今盛家能做主的,就隻有自顧不暇的盛二小姐。
“爹地媽咪?”少爺仔接着她的話繼續往下說,“他們死了,保護不了我。”
祝晴沉默片刻。
大家都默契地瞞着盛放,可聰明小孩早從他們閃爍的言辭中拼湊出真相。
“無所謂。”她幹巴巴地安慰人,“反正不是所有父母都會保護小孩。”
“你的父母會保護你嗎?”
“父母?我住在福利院。”
梁奇凱靜靜注視這一幕。
什麼樣的人,能在談及這樣的事實時,平靜得像是讨論日常。
“電視上有演,福利院住着很多小孩。”少爺仔好奇地追問,“好像叫……孤兒嗎?”
祝晴翻開資料夾。
當時司機緊急刹車,她幫忙撿起散落的紙張病曆,或許有什麼不小心混了進去。
她将資料夾撥開,漫不經心地回應:“嗯。”
果然在那裡。
資料夾的夾層内,一張絲絨質地的邀請卡,散發着淡淡的香水氣味。
聽筒裡傳來盛放的歎息,語氣軟了幾分:“晴仔,原來你也這麼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