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救我——”李小琴驚叫着,想要拉住七尋,哭着說:“七尋,你不能真的不管我!”
肚子裡的東西蠕動得越發厲害,依稀能看到手腳凹凸的模樣,下一秒又猛得一頂,整個肚皮被撐成錐形,李小琴面無血色,吓得差點暈厥過去。
李小琴疼得大汗淋漓,連摸都不敢摸自己的肚子,強烈的窒息感撲面而來,擠壓着她本就緊繃的神經。
她感知到,如果再不說實話,她真的會死在這裡。
視線一陣陣發黑,李小琴絕望地喘息着,大聲喊道:“我說,我說!”
話音剛落,一團黑黢黢的鬼氣從肚子裡面穿出,原本鼓漲的肚子瞬間癟下來,很快恢複成原樣。
鬼氣凝實成團,“呼噜噜”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堪堪停下。
黑團子周身鬼氣散出,背對着衆人,長長“嘔——”了一聲。
待他轉身,七尋終于認了出來。
這不就是之前給她帶路的鬼童麼?
七尋眼睛微眯,餘光掃向饒有興緻地看着這邊的狐狸。
臭狐狸塞進去的?
什麼惡趣味,就算是為了逼人說實話,也不用……
七尋扶起地上滿頭大汗的李小琴,問她:“沒事吧?”
豈料李小琴根本不領情,怨恨地瞪了她一眼,甩開她的手,“滾開!我才不用你假惺惺地安慰。”
她指着狐狸,眼睛在一人一狐間徘徊,氣得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怨恨地說:“你跟他就是一夥的,為了出去,你出賣同類!你要逼死我!”
七尋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好像在看一個小醜,然後俯身揪着她衣領,也不跟她演了,面色發冷道:“那該怎麼辦呢?”
“要是我不逼你,你會說嗎?”
她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可就是這樣平靜的态度,才讓李小琴感到害怕。
“我相信你是不會的。那你又憑什麼讓我因為你,被永遠地困在這裡等死呢?”
七尋目中沒有一點溫度,冷得吓人,一句句怼得李小琴啞口無言。
“我希望你知道,我是在幫你。”
她沒看李小琴臉上是什麼樣的表情,轉身對臭狐狸不爽地問:“看夠了嗎?”
狐狸挑眉看着七尋。
七尋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語氣平靜:“你把她送到我身邊,不就是為了看我出糗嗎?”
“沒錯。”桃夭從樹上跳下來,又喝了一口酒,“但我更想聽聽,她都幹了些什麼。”
李小琴瑟縮了一下,緊抿着唇。
七尋提醒她:“你要是因為肚子裡面的東西出來了,想要反悔,我相信他不會介意再多花些功夫,重新把鬼胎塞回去。”
剛嘔完的鬼嬰聽到這話愣了愣,轉而對着李小琴呲牙,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
沒想到小家夥這麼配合,七尋心中有些好笑。
李小琴吓得退後了些,知道糊弄不過去,含糊的說:“這,這事,要從我交的那個男朋友說起。”
一旦開了口,之後的事情說起來就簡單了。
“我們是在網球場上認識的。”
這事七尋知道,網球屬于他們學校體育選修課中偏難的那一類,老師也不怎麼放水,所以李小琴經常在課餘時間拉着同學一起去網球場練習網球。
直到有一天,李小琴興高采烈地回來,說在網球場上遇到了一個白月光級别的學長。
那個學長長相白淨,瘦瘦高高的,據說是網球社團副團長,網球打得特别好。
當時她們幾個女生在球場上練習,球打得雞飛狗跳,姿勢也不一定對,但練得很起勁。
可能是看不下去了,學長貼心地過來糾正她們。
再之後,李小琴就跟那個學長談上了。
“談之前,我是知道他有前女友的,雖然心裡别扭,但他們都分手了,再糾結就是我的問題了。”
李小琴說着,掉下眼淚:“可是最近他前女友又找上他,我心裡總擔心他們舊情複燃,心裡煩躁又不敢問,也不想跟身邊認識的人說,于是,于是就發給校園牆吐槽……”
“我沒想到,沒想到校園牆會發網上,還被同校的人解了碼……”李小琴哭得狠了,抽涕得停不下來。
七尋意識到關鍵内容在後面,但還是蹲下身,拍着她的脊背道:“不着急,慢慢說。”
可她越是這麼說,李小琴就哭得越厲害。
李小琴伏在她身上,艱難地說:“他前女友,被網上的人造謠、謾罵,甚至被寄了遺照,很快被迫休學。”
“我真的沒想過這樣,我隻是拍了一張他們搭着手的照片,我沒想到網上那些人會揣測那麼多……更沒想到事情發酵得這麼嚴重……”
七尋的手溫柔地撫在她背上,語氣卻透着與之相反的涼薄:“不止這麼簡單吧?”
李小琴哽住,一副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的樣子。
“你要是真無辜,他不會拉你進來的。”
李小琴不滿道:“你信他,不信我!我可是你的室友,你該站在我這邊……”
七尋站起身,搖搖頭說:“沒什麼該站在哪一邊,我現在隻認對錯,隻認真相。”
“要我信你,你得先對我坦誠相待。而不是像擠牙膏一樣,我逼你一下,你摳搜的擠出來一點。”
李小琴臉上不理解的表情太過真切,真切到好像七尋在無理取鬧般,她大吼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你還要我說什麼?”
這一次,桃夭沒給她狡辯的機會,伸手從空中拂過,虛空中瞬間出現大大小小的評論截塊,最上面赫然是一張李小琴和校園牆之間的聊天記錄。
李小琴瞪大眼睛,不顧一切地爬起來,想要擋住那些照片。
“你怎麼會有這些!”
“不準發出來!不準看!”她猙獰道:“你們誰都不準看!”
可她怎麼擋也擋不住,因為那都是她曾經幹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