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宋招娣攤開自己布滿老繭的手,堅定地說:“我想治病救人。”
“醫生好啊!以後我生病了可要麻煩你了~”楚纨想了想,想到了林書,眼中不可察覺地浮過淚光,“那我想當老師,跟我媽媽一樣的人民教師。”
少年時,她們對未來滿懷憧憬,卻不想青春剛剛結束,迎來的不是如煙火般燦爛的人生,而是潰爛的人被恩怨糾葛磋磨得再也不回不去的心。
七尋拽着長鞭挂在吊橋上,不可思議地說:“她在,她在自救?”
宋刑說過,這裡的一切由她主宰,七尋推測,這樣很可能就是宋刑的精神世界。
而她無意中說出的話,就像一把鑰匙,觸發了宋刑不為人知的另一面。那一面沒有沒經曆過背叛,擁有少女最純粹的心性,卻能破開她千瘡百孔,心中永久封閉的大門。
七尋站在吊橋上,将二十四界插在腰上,吊橋猛然一震。
七尋急忙扶住護欄,發現整座吊橋仍然在不停震動着……
不,應該說是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瞬間,綿延百裡的城市高樓如沙堡般倒下,斷裂的電線噼裡啪啦,發出刺耳的聲音,地面被撕裂,泥土翻滾,房屋裡休憩的蟲子們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被卷入地面之下的黑洞。
天崩地裂間,七尋迅速做出反應,她踩在用二十四界變出的飛行器上,飛速朝宋刑的方向飛去。
隕落的碎石,匆忙逃竄的甲蟲……煙塵中,七尋伸出手,大喊道:“抓住我的手!”
宋刑卧躺在距離裂縫五十米的高空,身後披風獵獵作響。在她擡起手的一瞬,陰沉的雲霧被藍色火焰圈住,如玻璃瓶被鋸開的口子,火焰沿着火圈邊沿墜落,煙火瀑布下,露出天空原本的樣子。
“你放心,這是我一手締造的世界,除了我,它不會被任何人毀掉。”
飓風中,兩隻手無限靠近,七尋剛聽清她說的話,迎面撞來一股巨力。
火焰消失,隻留下一抹尾焰殘留在宋刑手指間。地面空蕩蕩一片,隻餘那座詭異的黑塔矗立在大地上,以黑塔為中心,一塊塊墓碑狀的立牌歪歪斜斜地立在地上,充斥着死寂。
七尋站在虛空中,恍惚地呢喃着:“死墳場?”
“七尋!”
兩道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七尋被兩人一左一右攙扶住。
“你們沒受傷吧?”
葉疏和風迅搖搖頭,将七尋上上下下前前後後掃了一遍,才放下心來。
“那是虛拟戒,是由外星科技做出來的虛拟空間,在那裡面,空間倒懸時間停滞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突兀的聲音響起,七尋看着頭發炸毛,滿身灰燼的莫迪斯,懷疑這人被揍傻了,居然這麼耐心地跟她們解釋。
莫迪斯低頭撣了下肩上的灰,眼睛卻像按在了腦門上一樣,“别一副看狗的眼神,我隻是比較識時務而已。”
七尋:“……”
風迅掩嘴在七尋耳邊嘀咕:“這個人,很危險!”
七尋挑眉,怎麼個危險法,居然讓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的風迅擔心起來。
忽然,七尋想到什麼,眯着眼問:“地下礦洞突發洪水,那時候我也是在虛拟戒裡?”
那樣違背常理的事情,絕不可能是正常現象。
莫迪斯手中那枚被手套隐去存在感的戒指亮了一下,好似在随着主人的心境,回答着某人的問題。
确定答案,七尋放在二十四界上手有點癢。
也就是說,她被帶到外星後的一切,都是這個家夥在搞鬼!
“别光顧着瞪我啊……”
三人順着他的目光,看向地面。
葉疏目光微淩,猶豫着說:“那些墓碑在動……”
風迅驚恐道:“活的,這座墳場是活的?”
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溫床”上,扁平的黑色墓碑輕微顫抖着,發出蟬蛹破繭的聲音,下一刻,黑色中透出白色,一個個靈魂從裡面鑽出。
她們将雙手交叉置于胸前,虔誠地祈禱着什麼。她們有高有矮,有矮有瘦,各不相同,但她們又有着唯一一個共同點——沒有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