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郊河畔，流水潺潺，草木翠綠，明敏見山頭飄揚一抹紅，便找個借口離開，忙不疊去和崔焰會面，結果發現崔焰身邊還有個解自熙。

明敏詫異道：“欸，解公子，你也在啊。”

解自熙：“出來玩，恰好碰到堂兄了，明小姐不會覺得我叨擾你們了吧。”

明敏福身行禮：“不會不會，上回賞花宴，我和解公子也沒個說話的好機會，現在我得鄭重謝謝公子，謝謝你鼓勵我坦誠。”

她和崔焰的私情，起初明敏是不敢說的，怕梅清雪生氣，結果說了出來，她心裡的大石頭落地，梅清雪也不曾動氣，反而很包容她。

解自熙：“夫人愛重明小姐，自然不會生氣。”

明敏嫣然笑道：“我現在一身輕松，不過父親有給我物色其他世家公子。”

崔焰握緊拳頭，立刻道：“敏兒，你且再給我些時間。”

明敏：“你别着急，我現在沒有成婚的想法，母親也支持我。”

崔焰松了一口氣。

明敏看向解自熙：“解公子，母親還同我提過你呢。”

解自熙來了興緻，驚訝道：“是麼？夫人問我什麼？”

“問我認不認識你......母親以為我和解公子有私情。”

崔焰看着明敏，明敏道：“我解釋過了，母親知道你，崔焰。”

崔焰面色緊繃，明敏忽而歎了一口氣，眉眼憂愁。

崔焰：“敏兒，怎麼了？”

解自熙适時道：“明小姐若有心事，不妨說出來與我們聽聽。”

猶豫許久，明敏道：“我擔心母親，你們也知道父親帶回來一個妾室。父親對那小妾委實好，好到為了她打我一巴掌。”

崔焰凝目：“他打了你？”

明敏：“嗯。”

崔焰眼中冒出火，明敏道：“沒事，母親安慰過我了，而且那件事已經過去好多天了。”

崔焰抿唇，明敏嘲諷道：“先前我是想趕走那小妾的，可解公子和我兄長都說問題是出現我父親身上，我想也是，送走了一個小妾，保不準接下來會有千千萬萬個小妾，屆時母親定會很傷心吧。”

“敏兒。”崔焰低低喚了一聲，他沒說旁的話，隻直直望着明敏，眼神堅毅。

解自熙緩緩道：“明小姐，你現在對你的父親是何念想？”

明敏譏笑，情緒低落道：“念想談不上，隻是很失望，我讨厭讓母親難過的父親。”

頓了頓，明敏推崔焰，像是在撒氣，擰眉道：“你們男人都一個樣，我以為父親專一鐘情，結果骨子裡仍是個好色的，找了一個年紀與我相仿的小妾，這日子過得太好了。”

“崔焰，你說，你們男人年輕時信誓旦旦，一諾千金，裝得人模狗樣，是不是一到老了就不裝了，原形畢露，嫌棄發妻，要去找年輕姑娘睡覺？”明敏揪住崔焰的衣領，咬牙切齒道。

解自熙用力咬碎嘴裡的糖。

崔焰面上鎮定，心下慌亂：“敏兒，我不會。”

明敏憤憤道：“誰信你？你們男人嘴裡沒一句實話。”

解自熙靠着榆樹，姿态散漫，慢悠悠插話：“明小姐說得對，男人嘴裡沒一句實話，所以不要太相信男人。”

解自熙此話無疑是火山澆油，明敏聽言更氣了。

“你别生氣。”崔焰不知道哄人，言辭笨拙。

明敏洩憤似的打他，偏崔焰不還手，打着打着明敏心裡就難受起來，腦海裡浮現梅清雪憔悴的樣子，越想越氣，氣自己無用，氣自己不能為母親分憂。

“我好難受，母親一直為我操勞，可我卻幫不上她一點兒忙。”明敏眼眶發紅，忍不住捂住臉。

崔焰踟蹰片刻，虛虛抱住明敏。

春風徐徐，卷來解自熙的一句話：“既然失望，為何不離開？”

明敏仰頭，眼睛濕潤，緩慢詢問道：“此話何意？”

解自熙直起身，輕描淡寫道：“和離不就好了？”

明敏瞳孔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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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府。

梅清雪看賬本時出神，頂着玉瓶裡早已枯萎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