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蘿道:“夫人,這梅花要不要扔了?”
梅清雪:“就放在院裡的紅梅樹下當做肥料吧。”
青蘿道:“好,對了夫人,毓芳閣送來幾盒胭脂水粉。”
聽言,梅清雪念起崔夫人的話,便聯系崔夫人,打算将胭脂水粉送過去。
崔夫人知曉後直接來了明府,邀梅清雪去街上逛逛,買些衣裳首飾,說說閑話,本來梅清雪是不想的,可抵不過崔夫人再三邀請,她不願拂了人家好意,遂出府。
一路上,崔夫人買買停停,倒是梅清雪什麼也沒買,崔夫人不解,梅清雪道:“我平素不戴首飾,何況我沒什麼中意的。”
崔夫人:“明夫人,女人啊,不論何時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不為别的,就為自己,讓自己開開心心的,你生得好,更該用些首飾裝飾裝飾了。”
梅清雪笑笑,心裡提不起興緻。
崔夫人也不勉強,歎了一口氣,轉頭問梅清雪戴哪個耳環好看。
梅清雪說藕荷色的。
崔夫人買了不少首飾,到茶樓坐坐時,兩人說着閑話,梅清雪道:“那日多虧解小公子擋在前頭,不然我真怕敏姐兒看到那副畫面,當時沒來得及感謝,還望夫人代我向解小公子說聲感謝。”
崔夫人:“好好。”
“有勞。”梅清雪頓了頓,道,“崔夫人,話說那日在伯府上解小公子可吸引了不少姑娘的注目,小公子品行端正,溫良開朗,可有婚配?”
聽言,崔夫人忍不住笑:“哪有,他這人是個有主意的,不喜長輩插手他的事,雖說是我侄子,但我可沒能力管他。
還有,明夫人,你可莫要被那他表面的模樣給騙了,他這小子心可黑了。”上回還诓她說老爺要她送衣到宮裡頭,害她白跑一趟。
想起什麼,崔夫人對梅清雪招招手,梅清雪靠近,崔夫人咬耳朵道:
“明夫人,我同你說啊,其實我懷疑我那侄子心裡有人,他不是喜歡畫畫麼,隻要沒事就待在屋裡畫畫,有一回我去他屋裡,剛好瞥見他桌上的畫,是一副女子畫像,後面幾次我也撞見過他在畫那女子,眼神極為專注,我當時可太好奇了,趁他出去,偷偷進屋看一眼,哎呦,那畫上的女子竟然沒有五官。”
崔夫人拍手惋惜:“我可氣死了。”
梅清雪詫異道:“解小公子還會畫畫?”
崔夫人:“是啊,他自個兒的屋裡全是筆紙顔料。”
梅清雪聽着。
時候不早,梅清雪與崔夫人分開,臨别前,崔夫人将一個小盒塞進梅清雪懷裡,撂下一句“送你的”就乘坐馬車打道回府,不給梅清雪推辭的機會。
梅清雪打開盒子,是一對銀絲青玉耳墜,耳墜的款式和顔色與她的氣質很搭配,隻可惜梅清雪經年未戴耳墜,耳珠上的耳洞已然閉合,無法戴上了。
梅清雪乘坐馬車回府,馬車即将抵達府邸前,側邊的巷子突然沖出來一個人,喊道:“夫人,請留步,我是綠葵,夫人您還記得我嗎?我有事想求您。”
梅清雪聽到聲音,舉起手,青蘿遂撩開車簾讓馬夫停下。
雅間内,梅清雪打量眼前名叫綠葵的女子,一襲布衣,面色憔悴落魄,依稀可見昔日的美貌。
綠葵絞着手指,呼吸很重,說話都有些不利索:“奴婢、奴婢曾經是老夫人身邊伺候的婢女,不知夫人......還記不記得奴婢?”
梅清雪點頭,溫聲詢問道:“你不是贖身出府嫁人了麼?為何突然回來?找我有何要事?”
說着,梅清雪使個眼色,青蘿給綠葵沏了一杯茶。
“多謝青蘿姑姑。”綠葵吃口茶順氣壓驚,就屈膝跪在梅清雪面前,哀聲哭泣道,“夫人,奴婢此番前來是為了求夫人一件事,我想、想見一見我的兒子。”
梅清雪詫然:“你兒子?”
綠葵深吸一口氣,顫抖道:“夫人,奴婢對不起您......”
在綠葵的口中,一樁被隐瞞的陳年舊事漸漸揭開面紗。
五年前,梅清雪得知父母親人被貶去邊遠之地,憂心難安,郁結于心,遂去梅花山莊修養,劉氏便利用此空檔将綠葵送到明笙之的屋裡。
那時明笙之與梅清雪因為梅家的事鬧得不愉快,夫妻不睦,也使得綠葵鑽了空子,後來綠葵有了身孕,在明笙之接梅清雪回府後,劉氏将大着肚子的綠葵送到莊子休養。
待綠葵産下孩子,劉氏知道明笙之的意思,就給了綠葵賣身契和一筆銀子,将人打發走,消除了綠葵所有痕迹。
至于那個被留下的孩子,交由劉氏親自撫養。
綠葵抹抹眼淚,攥住梅清雪的裙擺央求道:“夫人,求您讓奴婢見見孩子吧,他應該是個男孩,也不知道現在如何了,過得好不好?奴婢這些年來雖得了自由,可沒有一天不想我的孩子,備受煎熬,夫人也有孩子,當知道與骨肉分離的痛苦。”
青蘿越聽越難以置信,瞳孔驟縮,慢慢扭頭,看向梅清雪。
“夫人......”
梅清雪面色平淡而麻木,腦海裡慢慢浮現那個孩子的面龐,與明笙之生得很像的逸哥兒。
原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