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雨始終沒停,梅清雪和明笙之雙雙沉默,氣氛死寂。
回府後,明笙之終于道:“夫人。”
梅清雪疏冷道:“明大人,我們已經和離了,請你自重。”
明笙之皺眉,詢問道:“清雪,你今後有何打算?”
梅清雪凝眉,沒和明笙之計較,道:“自然是帶兒女離開明府,明大人,從今往後,我們一别兩歡,各生歡喜。”
“你可有落腳地方?”
“不勞大人操心。”
“你要帶敏姐兒和舒哥兒走,我總得知道你們去哪,日後我才可以去看你們。”
“你知道又如何?你真有時間來探望他們?”梅清雪反駁。
明笙之曉得梅清雪不會說,就沒勉強,日後他自己打聽便是,就岔開話題道:“什麼時候走?”
梅清雪言簡意赅:“現在。”
明笙之愕然,提議道:“而今在下雨,出門恐多不便,等雨再走不遲。”
梅清雪語氣冷淡:“不勞明大人關心,我耐心已經告罄,再住下去便是煎熬。”
目及妻子、前妻的冷漠,明笙之清醒地認識到他和梅清雪已經毫無幹系,她對他失望至極,他屢次給好臉色,她卻始終疏離冷淡,甚至沒有耐心。
明笙之好歹是個有身份的男人,不可能會拉下面子讨好梅清雪。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
他亦非胡攪蠻纏之人,既簽了和離書,那就讓梅清雪離開,反正他對梅清雪也無甚感情了,不過一個女人罷了。
隻是......為何這心裡卻不太舒服?
明笙之:“一路平安,我送你。”
“不用。”梅清雪拒絕,說罷,梅清雪執傘轉身回屋,雨水隔絕了她娉婷決然的背影。
“青蘿,都收拾好了?”
青蘿:“禀夫人,已經全部收拾好了。”
這些年在明府梅清雪也沒多少東西,兩個箱籠就足夠裝滿,除了這些,剩下的便是庫房裡的東西,當初為明府生計以及明笙之仕途,她的嫁妝已然花了一半多,隻剩下一點,不過好在梅清雪這些年也沒白忙活,以錢生錢,自己也積攢了不少家底。
這些事梅清雪留了心眼,從未和明笙之說過,前些時候,梅清雪就運了不少家當出去。
眼下她的行李并沒多少,就是些尋常物件。
她本打算将院裡這株紅梅樹移植走,可想了想放棄了想法,它生于此長于此,她何必強行帶走?
就讓它在這一片院子怒放生長吧。
再見了。
梅清雪:“叫人過來搬走裝車。”
青蘿點頭。
“敏姐兒和舒哥兒那邊呢?”
“公子和小姐早就準備好了,已然妥當。”
梅清雪輕笑。
“夫人,奴婢有句話想說,您既和離,那奴婢日後還要叫您夫人嗎?”青蘿小心翼翼詢問。
梅清雪:“自然,從此以後我隻是梅夫人。”
青蘿笑道:“奴婢見過梅夫人。”
梅清雪擡頭,與青蘿對視,主仆二人相視一笑。
不多時,行囊被運出裝車,梅清雪踏出空蕩蕩的院子,回頭一看,她院子裡已經沒有她留下的痕迹了。
梅清雪很滿意,與明舒和明敏彙合。
明敏吸吸鼻子,輕聲道:“母親,都好了嗎?”
梅清雪點頭:“官府那邊已經登記了,從此以後,你們兄妹倆便要和我相依為命了,再也不是侍郎府的公子小姐了。”
明敏眼眶濕潤:“真好,母親,這些年您辛苦了。”
明舒:“能跟着母親,兒子便很滿足了。”
“敏姐兒,哭什麼,該開心才對。”
明敏笑笑,用力點頭,可心疼的眼淚卻止不住落下。
梅清雪忙拿出帕子給明敏擦眼淚,嗔道:“不許哭鼻子了。”
明敏抱住了梅清雪,眼淚蹭了她一身,梅清雪無奈,安撫明敏一陣,對明舒招手:“舒哥兒,你也過來。”
明舒微愣,依言過去,梅清雪攬住了他,柔聲道:“孩子,母親給不了你們身份地位,但母親保證會好好保護你們。”
明敏緊緊抱住梅清雪,而明舒也控制不住心情,鼻頭酸脹,垂首依靠在母親溫柔而堅韌的肩頭。
母子三人相擁一陣後出去,彼時劉氏過來送梅清雪,跟在她身邊的人有明笙之。
明舒望見父親,選擇别眼,而明敏眼中卻是爆發出一股恨意,腦海中回想起不久前去母親院裡偷聽到的話,原來父親早就背叛了母親,還有了私生子。
母親雖然沒把私生子的事告訴她,可明敏稍微一想就猜到那私生子多半就是逸哥兒,而他的母親十之八九就是那新進門的妾室綠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