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來回,安平伯世子寡不敵衆,當場被擒獲打暈,黑衣人将安平伯世子套進麻袋,前往不遠處的破廟。
廢棄的破廟之内,解自熙仰頭觀瞻殘缺的佛像,佛身鐵皮開裂掉落,五官模糊不清,依稀可見昔日的莊重慈悲。
解自熙雙手合十,虔誠認真,對佛像一拜。
“少将軍,人已擒來。”黑衣人扛着麻袋躍入門口。
解自熙轉身,神情倏然冷漠,黑白分明的眼眸裡無甚麼溫度,黑衣人解開麻袋的繩子,安平伯世子可憎的臉龐便露出來。
解自熙居高臨下審視安平伯世子,深刻的眉弓下拓下一層灰蒙蒙的陰影。
思及那日安平伯世子的眼神以及他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無可救藥的敗類,解自熙皺眉,表情嫌惡。
崔焰從佛像後走出來,按住繡春刀,冷聲道:“我先來。”
解自熙攔住他,道:“堂哥,我的人抓到的,自然我先來。”
說罷,解自熙抽出一條烏黑綢帶,纏繞住右手,複而彎腰,單臂拎起安平伯世子,吊起來打。
解自熙習武,體魄強健,肌肉鼓動,揮出去的拳頭足以匹敵猛獸一擊,勢大力沉,安平伯世子被痛醒,眼睛尚未睜開,迎接他的是如狂風般的拳頭。
安平伯世子眼睛睜不開,神志恍惚,隻感覺一陣陣的痛,身體像是被巨大石頭碾壓,生不如死。
“你别把人打死了。”
解自熙哂笑:“我有分寸,何況這安平伯世子好歹是個習武之人,沒那麼脆弱。”
安平伯世子依稀捕捉到聲音,他咬咬牙,試圖睜開看清綁架他的罪魁禍首,然而眼球像是爆裂,疼得睜不開。
莊嚴的佛像之下,解自熙又打了幾拳頭,不見收手,身上散發出一種冷酷暴戾的煞氣,崔焰第一次見解自熙這般架勢,比指揮使更吓人,崔焰對黑衣人使眼色,黑衣人默默後退,置身事外。
崔焰無奈,硬着頭皮上前制止:“少将軍,我還沒動手。”
解自熙乜斜,眼神極冷,裡面湧動滲人的殺氣。
崔焰下意識後撤。
解自熙深呼吸,再擡眼,目光清明,他将昏死的安平伯世子扔在地上,丢了拳頭上沾血的綢帶,提腳踹了幾下安平伯世子的肚子和下三路,才堪堪收手。
“好了,你可以來了。”解自熙說。
崔焰看着奄奄一息的安平伯世子,解自熙下手太狠了,簡直毫無人性,他一個見過世面的錦衣衛都不由感歎。
到底是在戰場上厮殺過的,打起人來更是陰狠殘忍,一點都看不出曾身受重傷。
若他再下重手,恐怕人真要死了,不過思及明敏,崔焰狠下心,收收力道踹了安平伯世子好多下。
安平伯世子如一塊破布似的被扔在破廟,解自熙幾人若無其事出來,明豔的陽光灑下來,叫人倍感溫暖。
崔焰躬身感激道:“少将軍,多謝。”
得知明家不會解除婚約,崔焰就做好最壞打算,準備在明敏大婚前直接擄走明敏,大不了與之私奔,可解自熙告訴他,他會解決此事,讓其莫要輕舉妄動。
崔焰伊始不信,直到解自熙冷靜細數他帶明敏私奔的後果,此為下下策,崔焰被說懵了,可除此外他别無他法。
為表誠意,解自熙道明身份,從容道:“相信我。”
崔焰走投無路,孤注一擲,堂堂忠武侯的兒子何須诓騙他一個小小錦衣衛千戶?
崔焰問解自熙為何要如此好心幫他,解自熙當時沒有答複,不過後來崔焰藉由細枝末節,隐隐知曉了其中緣由。
解自熙殺氣未全然收斂,聲調微冷:“無妨,好好對明小姐。”
崔焰颔首道:“少将軍,日後若有麻煩,盡管吩咐,我定當盡力報答少将軍的恩情。”
起初崔焰隻是奉命監視保護解自熙,如今他對解自熙隻有滿心的感謝與敬重,若非解自熙幫助,他和明敏之間恐怕不會有太好的結果。
崔焰也不曾想到,這相貌堂堂、秉性正直的安平伯世子竟是個斷袖。
解自熙望着天,往嘴裡扔一粒糖,幽幽道:“我不是在幫你,堂兄,你努力往上爬,想娶明小姐,怕是沒那麼容易。”
崔焰眼神堅定:“我知道。”
“接下來有何打算?”解自熙扭頭問,彼時他收斂好氣息,像個人畜無害的少年,毫無攻擊性。
“敏兒過來南郊踏青,我和她約好見面。”
解自熙像正常人一樣開口:“介意我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