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卻有另一道身影閃身而來,而她帶着靈力的齒尖狠狠刺入了血肉,一陣血腥味彌漫。
幸千懵了懵,試探着抽出自己的牙,并垂下腦袋,非常熟悉的手,修長指節穩穩覆蓋在玉珠上,幾個血淋淋的血洞還透着絲絲靈力,而血洞旁邊是一圈烏紫齒痕,齒痕旁邊是幾道泛着紅的抓痕。
青白的肌膚上全是傷痕,而傷痕之外是根根暴起的青筋。
這,這人?這人不是在打架?怎麼就到面前來了?
她詫異擡頭,率先引入眼簾的卻是一漆黑的,覆蓋着祟氣的手,鮮紅血液順着指尖滴落下來,一滴一滴落在她爪子上,是溫熱的。
她一個激靈,大腦一片空白,視線卻像被控制了一樣順着鮮血的軌迹往上,是被生生從背後穿透的肩胛骨,血肉模糊着,不斷湧出血液。
而肩胛骨之後,是一身祟氣,面容幾乎癫狂的厲鬼,正叫嚣着要乘勝追擊,另一隻手也要刺下——
幸千眼眸微縮,卻在這時聽見,
“怎麼不安分?不是說好,在這等。”
她僵硬着挪動腦袋,終于對上某人的臉,面色如此蒼白,飛濺的血液幾乎遍布他半張臉,可他仍是笑着的,嘴角揚着,眼眸似有深意,在她看過來時還歪了歪頭,好像隻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全然不像一個才受了重傷的人。
可幸千沒辦法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她隻覺得有什麼噎在了喉頭,堵着她的口鼻,讓她每一次呼吸都變得艱澀。
可他身後還有叫嚣着的厲鬼,還有即将落下的下一次重擊。
她立時撲上去,爪子用力拍在某人衣襟:“你快動啊!再不動你就要被殺了!”
話音一落,那串白玉菩提再次炸開,抵擋了身後的厲鬼,而他的手緩緩締結一道繁複法印,血液順着他的手臂浸透了法印,泛着金光的法印閃爍一瞬,接着猛地迸發更耀眼的光。
他擡手将法印按在那穿透肩胛骨的手上。
“啊啊啊啊——”
近乎凄厲的叫聲随之響起,而這整根手臂瞬間被燃燒,逐漸蔓延往上,直到要将那厲鬼一半身子都燃燒幹淨,才将将停下。
這法印竟能燃燒魂體。
“咳咳……”
胸膛悶響了幾聲,幸千擡眸,隻見某和尚的臉更白了,幾乎沒了血色。
她恍然明白這法印是以燃燒血液為代價,燒了那厲鬼多少,便要燃燒他多少血液。
“你,你……”幸千聲音都有些發顫,“你是不是瘋了?你怎麼,你怎麼能直接就過來,你……”
她努力找回自己的呼吸,爪子無意識開始扒拉:“你萬一就直接死了怎麼辦?抓我是什麼很重要的事嗎,我就是跑了又怎樣?你在打架就好好打架,你幹嘛……”
莫無本想再次加固禁制的動作一頓,他視線流轉,注意力放在幸千身上,她好似真的被吓到了,耳朵耷拉着,說話語無倫次,爪子一會扒拉這一會扒拉那,莫名無助。
他收回手,隻擡手點了點那對耳朵。
幸千:……?
她下意識擡爪要呼過去,擡眸間又瞧見了那血呼刺啦的傷口和某人格外白的臉。
她鼓了鼓臉,收了爪子,并緩慢挪動四肢轉過身,聲音恹恹的:“我說了不要碰我耳朵,下次不許了。”
莫無一下笑開,剛要起身,又聽見了更微弱的一句:“下次也不許再這樣,沒有人是這樣的,隻有瘋子才會這樣。”
她沒有說清楚是哪樣,但他卻明白。
他身形一頓,隻轉過身,擡手經過儲物戒熟練拿出傷藥,随意撒在傷口上,傷藥落在傷口上,沁入骨髓的疼。
疼痛沒讓他變了神色,卻讓他面上的笑愈加柔和,他随意将傷藥放回,引着不多的靈力将指間血液除去。
這該如何是好?二十年前他便如此了,他本就如此。
他往厲鬼方向走去。
幸千窩在海棠樹枝丫上,久久沒有說話,海棠也有些被吓到了,從剛才到現在,連枝丫都不敢動一下,直到莫無走後她才敢出聲,聲音也怯怯的。
“幸姑娘說的對,他确實危險。”
幸千的聲音嗡嗡的:“喊我幸千就行。”
方才那一幕始終盤桓在腦海,她用爪子摸了摸臉,隻覺得太不對了,莫無是和尚,他雖然是佛子是佛宗的一把刀,可他依然是和尚,總不能因為她沒見過幾個和尚,就告訴她和尚是這樣的吧?
這不對吧?
現在她冷靜了些,也想明白過來,莫無剛才的舉動不僅是來阻止她解開禁制的,更是賣個破綻給對手,以自己為餌誘敵深入,再絕地反擊,一舉擊破。
理論上來說,這确實是一舉兩得的好辦法,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