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時的車就停在“Minutes”不遠處。
他拉開副駕座門,待桑兮渺坐上去,随手将她的包丢到她懷裡。
她手忙腳亂地接住,他上車後,尤見她一臉嚴肅地擺弄那幾個挂飾。
“這麼幾個破玩意兒,”他沒好氣,“虧你還當寶。”
桑兮渺反駁:“才不是破玩意兒,是我老公。”
盛時嗤道:“那你還挺花心,三四個,愛得過來麼。”
她驚奇:“你居然分得清他們?”
這是三個國乙男主,沒有特别火,在圈外人眼裡,估計就是一個人換了造型的區别。
盛時淡淡地說:“我長了眼睛。”
他點開導航,“地址。”
桑兮渺老老實實告訴他。
她算是知道,盛時明明很年輕,但為什麼連迦、吳浩東他們那麼聽他的了。
他沒什麼表情,幾個字幾個字地往外面蹦的時候,确實唬得住人。
不過她感覺,他對她的态度比對别人的更冷。
就像是,她做了什麼令他反感的事,被他記恨在心。
但他們昨晚才第一次見面啊。
她還是不要招惹他比較好。
如此想着,連呼吸聲她都怕成了他挑她毛病的理由,不由自主地放輕了。
前面的出風口一陣陣地往臉上吹暖風,桑兮渺的臉本來就熱,沒一會兒,就被烘得更燙了。
她不好叫他調低溫度,默默地将車窗開了一條小縫,把腦袋湊近,如饑似渴地享受微末的,奢侈的涼意。
盛時發現了,“嗖”地關上窗,又關了暖氣。
桑兮渺徹底不敢動了。
車内空間狹小,她甚至低頭就能聞到自己身上的酒味,還摻雜着一絲若有若無的香味。
順着望去,似乎是後視鏡上挂的香囊。
綠色的,被曬得有些褪色,吊着一根穗子,表面繡着一片葉子,因晃動不已,她未能辨别出種類。
一件舊得與車内飾格格不入的東西還留着,莫非是,初戀送的?
盛時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維繼續發散下去:“然後往哪兒開?”
原來已經到了。
桑兮渺說:“這裡放我下車就好,我再走幾步……”
“來回近一個小時,”他沒給她說完的機會,“連杯茶也不請我喝?”
“呃……”
她遲疑了下,或許是酒精麻痹了她的理智,不然不會答應說:“那你别嫌棄地方小。”
桑兮渺現實生活的社交圈小,來過她家的人,除了修理工、鄰居,就僅有大學時的好朋友和她媽。
一室一廳的格局,靠窗放着一張大工作桌和一把人體工學椅,亂七八糟地擺着她的繪畫工具,大幅顯示屏,手繪闆,顔料,彩繪筆,等等;
旁邊便是娃櫃,有單個擺放的大體娃,更多的是盲盒,小小的一個,排兵列陣,頗有氣勢。
這就大大擠占了公共空間,連待客的沙發都沒有。
她也沒招呼他坐,真就隻給他倒了杯水。
盛時收回環顧的視線,不予置評,喝完水就走了。
桑兮渺也懶得思考他的目的,洗漱完,坐到桌前趕稿。
或許是因為缺覺,或許是因為酒,總之,不到十二點她就撐不住了。
入夢後,她又“見”到那個男人了。
這回的場景更加具體,是在一家酒吧,音樂聲很大,她面前擺着一排五顔六色的酒,她興緻勃勃地挨個地嘗過去。
男人從背後擁上來,下巴抵着她的肩,“還喝?不怕醉了?”
但她已經上頭了,亢奮地和他說話。
他背靠沙發背,半摟着她,不厭其煩地聽着。
畫面一轉,原來還有其他人在場。男男女女,面容皆十分模糊,隻隐約知道,他們是他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