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兮渺松了口氣。
盛時說:“既然你不想回家,就去樓上休息會兒,不然,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員工。”
“哦,好。”她格外順從,“隻要你不罰我,怎麼都好。”
他無由得喉間一梗。
桑兮渺上樓了。
雖然空間大,但能睡的地方隻有床。
熬夜畫圖的壞處此時此刻就顯現出來了,她困得思考不了,潛意識掩蓋了一個原則:不該如此毫無顧忌地睡在異性的床上。
她直接掀開疊整齊的被子,鑽了進去。
床墊、被子都很軟和,香味和盛時身上的是一樣的。
貓跳上床,趴在她旁邊。
桑兮渺摸摸它的腦袋,“好咪咪,你乖一點哦,不要吵我。”
它像是聽得懂,“喵”地應了聲。
她睡眠不好,在不熟悉的地方睡不安穩,但或許真的是困極了,她幾乎是阖上眼的下一秒就睡着了。
而且沒有做夢。
隻是,半夢半醒之際,她感覺有人走近。
身體動彈不得,任由來者托起她的手,随即,冰冰涼涼的東西敷上她那處燙傷的皮膚,被輕柔地抹勻。
桑兮渺這一個回籠覺睡得很飽,睜眼的時候,天都黑了。
天黑了?!
她鯉魚打挺地坐起身,摸到自己手機,看時間,她才睡了不到兩個小時。
随即她意識到,是窗簾被拉上了。
桑兮渺穿鞋下床,發現桌後的椅子上有道人影。
她像想起什麼,擡起手,嗅了嗅,有一股淡淡的藥味。
所以,是盛時給她上了藥?
鬼使神差地,她輕手輕腳地朝他走去。
椅子是那種可調節椅背傾斜角度的,他上半身向後靠,一隻手搭在扶手上,一條胳膊橫在眼睛上。
她近視加散光,導緻在黑暗的環境裡視物不清,她不小心踩到貓。
可憐的小家夥嚎了一嗓子控訴她。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盛時按了下遙控器,厚重的窗簾緩緩向兩側移動,他站起來,“睡醒了就繼續去工作,别再出岔子了。”
桑兮渺剛剛冒出的“這還是個會關心人的老闆”的念頭,頓時煙消雲散了。
她應好。
提步要走,背後又傳來他的聲音:“‘Minutes’不接待不尊重店員的顧客,以後再碰到那樣的事,不必委屈自己。”
她轉身。
今天終于出了太陽,陽光慷慨地從落地窗鋪進來,而盛時恰恰站在光照到的地方。
可能是她的眼睛尚且不能适應這麼強烈的光線,他的身形有一瞬間的模糊。
很像夢裡那個男人。
桑兮渺說:“萬一,影響‘Minutes’呢?”
“有我兜着,你怕什麼。”
她的心驟然跳快了一拍,口吻也像“他”。
不過,當她看清盛時面無表情的臉,又認為自己想多了。
“他”總是笑着,溫柔地和她說話,盛時不是。
桑兮渺點了點頭,下去了。
盛時瞥了眼因睡過人而起了褶皺的床面,又看向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的貓。
“你是知道我和你一樣,都被她抛棄了,覺得我們同病相憐嗎?”
貓當然回答不了他。
它扭過頭,改為望着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