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呼。吸。
維持生命的本能活動,被拆解成具象的動作,熱量在細胞裡堆積,催化所有機能的運作。
桑兮渺躺倒在床上,五識漸漸變得模糊,隻有遊離在軀體之外的意識不斷放大,膨脹,清晰。
感受着面前的男人覆住自己,以吻愛撫每一寸肌理。
她艱難地擡起手,搭在他的後頸。
手指摩挲着長着碎發的那一處皮膚。
盛時擡眸,眸光相接,無須隻言片語,他似是讀懂她的難耐,重新吻住她的唇。
不知接了多久的吻,這又是第多少個吻。
像舌與唇的搏鬥,隐隐地發麻,牽扯出痛意。
但誰也舍不得先分開。
桑兮渺想,他的确“經驗豐富”,把她勾得理智盡失,欲罷不能。
放在以前,她怎麼會和一個認識沒多久的男人上床?
可她的生理本能卻很渴望這個男人。
在陳敏容的教育下,她的戀愛觀其實很傳統,雖沒有婚前守貞的原則,但也覺得該循序漸進。
而不是在沒确定關系的情況,直接到最後一步。
她懊惱不已,認為這樣太掉價,偏頭躲過他的吻,眼神清明幾分。
手抵着他的肩,用力,“别……”
盛時卻弓得更低,牙齒輕輕齧咬她耳垂軟肉,說話間熱氣噴灑:“桑兮渺,别忘了,是你跑來這招惹我的。”
“我隻是給你過生日。”
她想不明白,好好地吃着蛋糕,怎麼成她招惹他了?
“你吻我。”
他惡人先告狀。
“是你讓我親回去的。”
“哦,是嗎。”
男人鼻尖蹭着她的頸側,像蓄勢待發的獸,要咬斷她的動脈,“可你為什麼要親我的鎖骨,脖子……”
羞赧混着命懸一線的懼意,令桑兮渺一把捂住他的嘴。
臉紅得快滴血。
她無法解釋她的行為,也拼湊不起從被他丢上床,到現在裸裎相對的過程。
比起那道血管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她更害怕抵在她小肚子上的家夥。
更更羞于啟齒的是,她的身體已然做好了迎接它的準備。
他不是隻是在親她而已嗎,為什麼會……
盛時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忍過魔都相擁而眠的一晚,他的自制力便幾近崩盤,今晚不可能再放她一馬。
她不知道這幾年有多少個夜晚,因為想她想得心口發疼需要靠酒入睡,不知道前一個月她天天在他面前晃,他多想質問她為什麼忘了一切,也不知道她說“當我男朋友”時,他幾乎就要立刻抛棄尊嚴,好了傷疤忘了疼地答應她。
她什麼也不知道,就敢這樣撩惹他。
他扶住自己,在她的肚皮上畫着圈,留下淡淡水痕。
真可愛。
有一層薄薄的脂肪護住腹内器官,因而是柔軟的,帶有彈性的。
桑兮渺根本沒心思欣賞他緊緻而極具男性魅力的身材——即便那十分戳她審美,瑟縮着往上聳。
然而就這麼一片方寸之地,她的意圖很快被他發現。
盛時一掌攥住她的腰,一邊膝蓋頂開她并攏的雙腿,讓她呈一個“人”字。
他的力量絕非她一個常年宅家伏案畫畫的女性能比拟的,她被他牢牢控制。
彈吉他留下的繭的粗粝感,和她最嬌嫩的地方接觸,桑兮渺一邊死死咬着下唇,一邊顫抖着流淚。
“又哭。”他歎了口氣,“不舒服嗎?”
盛時撤出手指,那種侵犯感也随即遠離,她看見他指尖勾連出一抹晶瑩。
“可是,”他故意停了停,意味深長,“我看你分明喜歡得很。”
她哭不是因為不喜歡,不是接受不了和他做。
可她也不知道,心頭那酸澀的像擠了數十顆檸檬濃縮而成的滋味從何而來。
她腦海裡空空蕩蕩一片,是大爆炸過後,一切化作齑粉消散的空。
身體比她的意識先依賴上他。
桑兮渺撐起自己,圈抱他的腰,鑽進他的懷裡。
沒了衣服的遮擋,他的氣息鋪天蓋地地環伺她。
她看不見的是,他額角贲起的青筋,以及驟然握緊的拳。
“我做過很多夢,關于你和我。”她喃喃,“我以為是未來,可是好像不是。”
拳脫力似的松了。
撫着她光滑的脊背,輕得仿佛怕碰碎她。
“那隻兔子,是我畫的嗎?”
盛時沒作聲。
他不清楚她的記憶恢複到哪種程度了,他既希望她想起一切,又怕刺激她。
“見到你之前,我有好多話想問你。”
“為什麼我總是夢到你,為什麼你那麼清楚我的尺碼,為什麼蘇婧給我的密碼是你的生日,為什麼這家店叫‘Minutes’……”
淚水糊滿整張臉,也落到他身上。
一滴,兩滴,炙燙他的心髒。
盛時将她從懷裡挖出來,用吻封住她的口。
别問了,别問了。
想不起來就算了,他不想看她哭。
桑兮渺眼睛濕蒙蒙的,他又細細地吻去她眼皮、臉頰上的淚。
溫柔得不像她認識的盛時。
更像她夢裡的人。
不是冷淡的,陰晴不定的酒吧老闆,而是寵她,愛她,無底線包容她的男朋友。
“流這麼多水……”
桑兮渺遲鈍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不止指眼淚。
她的注意力成功被轉移,又羞又怒地瞪他,同時又感覺到,底下那頭雄赳赳氣昂昂的獅子在橫沖直撞地找入口。
“不、不行!”
她還沒昏聩至此。
盛時當然不可能直接這麼進去。他赤足下地,從衣服口袋裡掏出幾枚錫紙包裝的東西。
“你居然……”
她震驚得失語。
他坦率道:“未雨綢缪。”
“……”
桑兮渺心說,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果然沒錯。
當他緩緩推送,給她足夠的适應的時間,她又稀裡糊塗地想,他們這算确定關系了嗎?
男人是最會算計的,用着最不值錢的甜言蜜語,把人哄到手之後,轉過頭就能提起褲子不認人。
雖然她沒談過,但也沒少見識這種渣男。
“盛——”
她剛發出一個音,就被他頂得破碎。
“渺渺,放松點。”
盛時咬着她的耳廓,說着。
“嗚嗚……”
好噎。
好像一口塞進了一整個大饅頭,噎得有點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