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月松不緊不慢地移開了自己的手,視線停留在上面幾秒,像是在欣賞。
餘月松坐回露營椅上,心中對時岚的那片雲霧好像散開了一個角。
天空的顔色随着時間變化,逐漸呈現出一種濃郁至極的橙黃色,夜晚逐漸積攢的烏雲也漸漸散開,太陽露出大概的輪廓。
周圍露營的人紛紛醒來,頭發淩亂從帳篷裡跑出來,站在山邊舉着手機錄下這震撼的一幕。
早就占據了好位置的兩人——一個靠着椅子睡得正香,另一個正仗着周圍人的遮掩正大光明地看着睡覺的那個人。
太陽的輪廓漸漸清晰,但此時天空和大地之間的界限卻被照得模糊,仿佛世界在這一刻都變成橘紅色。
驚呼聲太大,時岚動了動睡得僵硬的脖子,從睡夢中睜開眼,就看到了餘月松。
餘月松背光站着,被陽光打上了一圈毛茸茸的輪廓,發絲被陽光染上了橙色,比平時的彬彬有禮看上去更柔軟幾分。
時岚坐直,蓋得嚴嚴實實的毯子從身上滑落,他才注意到餘月松不知什麼時候給自己蓋上了毯子。
“醒了?”
時岚嗯了一聲,站起身。
“那正好,過來一起看日出。”
日出已經将近尾聲,天上的顔色也淡了不少。時岚看着天空的景象,嘴裡的話确實對着餘月松說的。
“謝謝。”
餘月松反應過來這是在謝自己給他蓋上了毯子,他輕笑一聲:“順手之勞而已。”
“但還是謝謝,我也沒能一直陪你等到日出。”
你陪了,餘月松在心裡回答,但是表情沒有透露出分毫。
日出結束,剩下四個人才匆匆地從帳篷裡跑出來,看着沒留下一點痕迹的天空,裴競和金粉同時重重地歎了口氣。
時岚和餘月松還沒來得及回帳篷,就和趕來看日出的四人迎面碰上。
裴競驚訝地問:“你們一起去看日出了?!怎麼不叫我們?”
時岚沒做什麼虧心事,但是心中沒由來地感覺到有些心虛,他把求救的視線投向身旁的餘月松。
“我們都沒睡着,所以就順便來看了。”
裴競顯然不信,看向兩人的眼神帶着懷疑和審視:“你們不會背着我幹了什麼吧?”
餘月松笑了一聲,但是笑意未達眼底:“我們能幹什麼?”
雖然裴競和餘月松從小一起長大,但是心裡還是有些害怕餘月松生氣時的樣子的。聽出餘月松話裡話外的威脅,他搖了搖頭。
一旁的楚岩也像是懷疑一般地注視着時岚。
“那你們看日出拍照片沒有,發幾張給我呗我去發發朋友圈。”
“沒拍。”餘月松言簡意赅地回答道。
“……”
“你看日出居然沒拍照片,你真的去看了嗎?”裴競一臉震驚地問道。
餘月松索性不再理會咋咋呼呼的裴競,徑直朝帳篷裡走去。
一言未發的時岚也想跟上去,卻被一旁一直觀察着二人的楚岩攔下,楚岩臉上帶着探究的神色。
“你們是在一起了嗎?”
“……”
“楚岩你是不是被金粉傳染了。”
遠處的金粉大大打了個噴嚏。
“還沒有嗎?”
“沒有。”
說完時岚就回到了帳篷裡,楚岩看着他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容裡帶着玩味。
臨近中午,幾人才紛紛從睡夢中醒來。裴競聯系了管家讓人來把帳篷收拾好,他們先行下山。
下山時,時岚走在了最前面,刻意避開了和餘月松相處的機會。餘月松落在後面,看着時岚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其實在楚岩詢問時,時岚心中并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淡定,反而有一絲慌亂,楚岩掀開了時岚心中那層遮羞布。
餘月松已經在他心中有了不一樣的感情,他理智上認為那應該隻止步于朋友,而不包含着其它。
時岚對感情這一方面的經驗極少,甚至種類都乏善可陳,幾乎隻包含着友情這一大類。他對這段突如其來的感覺惶恐,甚至害怕,下意識防備。
他們除了朋友還能是什麼關系呢?時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