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的第一天,也許是為了在學校裡營造出運動會的氛圍,全校的廣播早早地就被打開,放着教導主任提前錄制好的音頻。
“秋天是運動的季節,學生更應該強身健體!今天我們A市一中舉辦一年一次的運動會,賽場上運動員們揮灑汗水,運動場下同學們高聲呐喊...”
時岚被廣播聲吵醒,有些煩躁地翻了個身,伸手扯過旁邊的枕頭捂住耳朵。
在教導主任一大段激昂的雞湯之後,運動員進行曲無縫連接,抑揚頓挫的曲調一刻不停地在人的耳邊萦繞,像是想要把的耳膜震破。
“操。”
時岚動作遲緩地坐起身,睡衣的衣領半歪漏出一截清瘦的鎖骨。他歪着頭靠在床頭發了幾分鐘呆後才積攢足力氣起身走向洗漱台。
洗漱完,時岚整個人清醒了不少,他走到床邊一隻手勾過提前放在椅子上的襯衫。
運動會開幕式裡有一個入場儀式,每個班需要派出一個代表在班級的最前面舉牌,而三班抽中舉牌的人是時岚。
說是抽中其實并不準确,換個更嚴謹的說法應該叫做内定。
時岚突然想起覃沁的那句:雖然我們可能總積分比不過體育班但是我們可以在顔值上碾壓他們。他扣扣子的動作一頓,有些無奈。
大緻把襯衫衣領理好,他也沒照鏡子拎着包直接去了教室。
時岚沒意識到換下寬松衣服的他有多引人注意,随着教室裡的人越來越多,四面八方看向他的視線彷佛要化為實質。
時岚平時喜歡穿一些寬松的T恤和長褲,整個人被襯得彷佛隻有薄薄的一片,配上他那張天生帶着點不高興的臉,即使平時的他經常笑,也看上去有點像校外那些不愛吃飯酷愛刷街的不良少年。
但當他穿上襯衫,身上那點不羁收斂得幹幹淨淨,入眼隻見他寬闊的肩膀以及衣領之上漏出的那一截纖細修長的脖頸。
時岚今早沒有仔細打理頭發,頭發蓬蓬地垂在耳邊,又減輕了襯衫天生帶的那點束縛感。
時岚被周圍視線看得有些發毛,尴尬地摸了摸臉。他剛想掏出手機想要轉移注意力,就聽到身旁的人坐下的聲音。時岚下意識朝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眼神裡閃過一絲驚豔。
餘月松像是和時岚提前約定過了一樣,今天并沒有穿平日裡彷佛是焊在身上的高定襯衫也沒有帶那副平光的方框眼鏡,反而是穿了一身時岚風格的衛衣衛褲,衛衣的衣袖向上挽了一些,漏出一小節線條利落的小臂。
時岚的視線太過明顯,餘月松同樣被今天的時岚所驚豔,走進教室的那一刻起,他的視線就如同所有人一樣被時岚吸引。
餘月松輕咳一聲,掩飾掉眼中那點翻湧而上的占有欲,故作關心輕聲朝時岚問道:“你冷嗎?”
時岚愣了兩秒,沒反應過來餘月松為什麼突然這樣問,帶着疑惑的眼神看上去有些呆。餘月松輕笑一聲,拿出一件寬松的外套,解釋道:
“今天的天氣有點冷,所以給你帶了件衣服。”
說完餘月松擡了擡手腕,把衣服更靠近時岚。時岚依舊在狀況外,沒有立刻把衣服接過去。
十幾秒後,看到時岚還是沒什麼反應,餘月松刻意放輕了聲音,一副十分抱歉的樣子:“要是你不想穿也沒關系,我...”
餘月松的聲音天生帶了些特殊的磁性,刻意放輕聲音之後那層磁性反而更加明顯,他說出的話一字一字地刺激着時岚的耳膜。
“沒有不願意。”時岚邊說着邊把那件衣服接過,動作慌亂地将外套套上,連襯衫衣領被外套壓亂都沒有注意到。
外套對餘月松來說大小剛好,但穿在時岚的身上就顯得有些大。時岚的手掌較同身高的人來說很小,長出一截的衣袖蓋過手背,堪堪漏出左手無名指指背上的那一顆小痣。
餘月松伸出一隻手幫時岚理了理衣領,看着時岚穿着自己外套的樣子滿意地笑了笑。
時岚第一次穿别人的衣服,這個人還是餘月松,心中生出些不自在的情緒。但好在運動會開幕式快要開始,代表要提前下到操場上做準備。
時岚穿着餘月松的外套站起身:“我先下去了。”
說完後他也沒看餘月松是什麼反應立馬就轉身走了,餘月松今天第二次被時岚的小動作可愛到,看着時岚的背影嘴角又不自覺地上揚。
遠處一直在觀察着他們的時昱磨了磨牙,自從時岚從他家裡搬走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他的父母三番五次的想要修複關系——打電話發短信最終也石沉大海。
時岚徹徹底底把他們這一家人無視,一向心高氣傲的時昱受不了上次被打臉的氣,決心不會在和時岚有任何聯系。
但時岚準備成年,如果不在成年前把時岚父母遺産的問題解決好,他們一家人的榮華富貴就會在時岚生日那一天終止。
時昱想起父母在自己來學校前對自己的囑托,有些氣悶地将指甲狠狠地紮進皮肉之中。
——
開幕式準備開始,各班選出的代表站在操場上劃分好的位置上等待同學到齊。高二(3)班的位置比較偏僻在操場内側,但因為筆挺站着的時岚太過紮眼,所以三班同學輕而易舉地找到了站位。
餘月松走到位置的一路上,耳邊關于時岚讨論一直沒停。見過時岚的人嘴裡的誇贊沒重過樣,而不認識時岚的則大部分都在打聽那個穿着白襯衫的帥哥代表是誰。
餘月松聽得眼神一暗,下意識尋找自己在時岚身上留下的那個印記——那件外套。看到衣服被時岚折得整整齊齊地放在旁邊,餘月松的呼吸莫名順暢了一些。
裴競和周聰在餘月松隔壁班,雖然不在一個樓層但是平時的活動都會把他們兩個班分在位置相近的地方。這一次運動會裴競也習慣性地拉着周聰來找餘月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