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競依然是那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被拉着的周聰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月松!”裴競和周聰走到餘月松身旁。
裴競朝餘月松的周圍打量了一圈沒看見那個面熟的人,便朝難得發着呆的餘月松問道:“時岚呢?”
餘月松回神,下巴向隊伍前那個挺拔如松的背影揚了揚。裴競順着方向看過去,眼神裡閃過一絲驚豔。
“哎呦,時岚穿襯衫那麼帥的嗎?平時看他穿着大T恤和衛衣還看不出來。”
周聰也朝時岚的那個方向看過去,他比裴競敏感得多,很快就從時岚身上的襯衫看出些不同。
“他身上那件襯衫是不是你慣穿的那個裁縫做的?”
時岚身上的襯衫裡裡外外都透着與餘月松慣穿的那些相似的剪裁與細節,讓周聰不得不多想。
餘月松笑而不語,像是在默認。裴競已經到别的班和相熟的朋友聊起天,周聰聲音帶着不确定,小聲地朝餘月松問道:
“你是不是對他有意思?”
餘月松直截了當地嗯了一聲,周聰也稱不上多震驚,畢竟餘月松對時岚的心思根本沒有遮掩。除了裴競,隻要對餘月松平時的作風稍有了解,就能看出餘月松對時岚的不同。
“那他對你?”
“他對我?”餘月松笑着重複道,“應該是和我差不多吧。”
“應該?你不是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情嗎?”周聰說。
“可能對他不一樣吧,我會給他時間。”餘月松說得很慢,話裡話外都透露着珍視。
這是周聰和餘月松認識以來,周聰第一次見到餘月松遇到不确定的事情,也是他第一次知道餘月松原來能忍受自己身上的不确定性。
餘月松被家庭打磨得近乎完美,是被餘家全家上下都認可的一件繼承人作品,在這樣的環境下所有東西或者成就對他來說都隻是一個遲早會達成的目标,他不容許自己身上有一絲不确定,但是今天他破例了,為了時岚。
周聰眼神複雜地朝時岚看了一眼,最後隻說:“祝你成功。”
餘月松滿意地道了聲謝。此時他們頭頂上的廣播聲響起:開幕儀式即将開始,請各班同學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周聰走過去把裴競拉回班時,餘月松還站在原地遠遠地看着時岚的背影。
高二(3)班分到了第三個進場,說是進場其實也隻是領隊的人帶着自班的同學走過主席台前的那一段塑膠跑道。
A市已入深秋,早上時岚出門時還不覺,而等到站在操場上他才知道寒風刺骨。時岚身上隻穿着那件很薄的襯衫,即使是平時他再抗凍也冷得有些發抖。時岚強忍着寒意,熬過了那段路,手指都凍得冰涼。
所幸隻要領完隊,拿牌子的人就能穿上自己的外套。時岚放下牌子,下意識去找那件被他整齊折好的衣服,下一秒那件外套就被一雙溫暖的手披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穿好。”
“謝謝。”時岚邊拉拉鍊邊道謝。
餘月松看着他被冷風吹得有些泛紅的臉,沒什麼情緒地問道:“你之後還有什麼要負責的嗎?”
時岚打開自己的保溫杯,水蒸氣從瓶口飄出,裡面是金粉提前幫他接好的熱水,他喝了一口才回答道:“沒有,解散之後就是運動會了。”
回答完他才疑惑地朝餘月松看了一眼:“你不是高一就在這個學校了嗎,你怎麼不知道流程?”
餘月松難得有些卡殼,回憶了一下才回答道:“高一那次我請假了。”
“哦。”時岚抱着保溫杯點點頭。
“你下午是不是還有比賽?”餘月松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
“有一個四百米。”
“那我下午去給你加油遞水。”
時岚笑了一下,那種混不吝的感覺又浮上來:“你明天不是長跑嗎?要是你堅持不了我去旁邊扶你。”
“好。”
時岚沒想到自己這個話裡話外都在暗示餘月松不行的幫助輕而易舉被對方應了下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下一刻他又聽到了餘月松的聲音。
“你想要做什麼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