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海陶臉上滿是笑意,花笒心中卻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那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惜時間太過久遠,他一時半會想不起在哪見過這個笑裡藏刀的男人。
“花笒,你愣着幹什麼呢。”
廖遠的話提醒了花笒,出于無奈,他露出一眼就能看破的假笑,向孟海陶伸出了手,“孟先生好。”
“你好。花隊長,你似乎——對我有着某種敵意啊。”
平淡的語氣并不足以掩飾孟海陶話裡的攻擊性,很顯然,他也不怎麼喜歡花笒。
“孟先生,我們花笒啊,也就是遇上正經事的時候嚴肅,相處久了還是挺親人的。”
還好廖遠這個圓場打得及時,孟海陶雖有意抓着不放,看在廖遠的面子上還是退讓了一步,“哈哈,那花隊長可真是敬職敬業啊,值得敬佩。”
“孟先生謙虛了,我聽說過您屢破奇案的事迹,要真講敬佩,還是您更受人尊重。”
花笒話裡有話,廖遠面子有些挂不住,剛想發作就被肖燃搶了話頭,“嘿嘿,别說,孟先生眼光獨到,我們花兒的确是局裡綜合實力最強的青年骨幹。就是吧,他這個人行事嚴謹,也不怎麼會誇人。不過他人可比我們刑偵大隊所有人靠譜,也沒什麼怪脾氣,以後你就知道他人有多好了。”
肖燃那架勢,像極了介紹自家大兒,雖說不太正經,倒也調節了緊張的氣氛。
“好了,既然大家都見過了,就各自忙各自的去吧。”把頭撇到花笒那邊,廖遠提醒道,“花笒,你手頭上那個案子,盡快解決。”
“嗯,進展很快,廖局放心。”
三人走後,廖遠一屁股陷進沙發。他有些頭疼,今天的花笒太反常了,差點就得罪了大名鼎鼎的神探孟海陶。要知道,他的影響力可不輸于那些個明星大款,萬一招待不周指不定請人協助會變成什麼烏龍。
出了局長辦公室一段距離,直到和孟海陶分開肖燃才伸手搭到花笒肩膀上問道:“花兒,今兒個怎麼這麼怪,你認識那個孟海陶?”
花笒搖頭,“不認識,但他身上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不認識你那一身火藥味兒是要幹什麼,肯定有事,說來聽聽。”
看瞞不過去,花笒把一縷頭發别到耳後,淡淡道:“這個人,很可能是華濱案的幕後黑手。”
“不是吧!”
唇前比出食指,花笒暗示肖燃不要引人注目。
會意的肖燃四下看了看,随後壓低聲音在花笒耳邊問道:“不會吧,你真的确定孟海陶是華濱案的主謀?”
“嗯,雖然沒有确鑿的證據,但他絕對脫不了幹系。”
“看來這回是個狠角色,花兒,一切小心。”
“你也是。肖燃,我想這個孟海陶身後應該有更強大的勢力,否則他不會以身犯險打入我們内部。”
花笒的推論不無道理,肖燃肯定了他的觀點,“沒錯,他并不單純,是該提防。眼下我們要趕緊結案,也好探探他什麼來頭。”
提到案子,花笒嘴角勾出一抹詭異的弧度,眼中充斥着狡猾。
“哎,你這笑怪滲人的,不就是要拉着我去富海嗎?”肖燃蹙起眉,不屑地瞅了花笒一眼。
“哎,我們都多少年交情了,趕緊趕緊。”
花笒從背後推了把肖燃,迫使他不得不往前走,邊走肖燃邊咒罵道:“你可積點德,小心下輩子投胎成女人。”
來到富海集團樓下,兩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就一前一後進入了公司。
與此同時,何漱已經到了許毅打工的咖啡館。
透過光亮如新的玻璃窗不難看出店内裝潢前衛,從包廂到走廊用料做工精細,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消費得起的。
不自覺捏緊口袋裡的錢包,何漱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進去這一趟估計要花不少錢,可想到花笒交代給自己的任務,他還是咬咬牙走進了咖啡廳。
剛一踏進咖啡廳,女服務生就熱情地迎了上去,“您好這位先生,請問有什麼能為您服務的嗎?”
先生,服務?
何漱你腦子裡在想什麼肮髒的畫面呢,趕緊清醒點。
猛拍了自己的腦門,何漱換上往日隻有肖燃才能看到笑臉道:“你好,我來找人,許毅。”
“這樣啊,他在二樓工作。這位先生,我們店裡如果不進行消費的話是不允許客人進店的,所以……”
服務生盡量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難處,何漱也看出來這趟不花錢是不行了,于是心一橫,指着上空的螺旋樓梯問:“我去二樓。”
“二樓是氛圍感包廂,先生,請您先支付三千元的包場費。”
服務生禮貌地朝何漱彎腰鞠躬,騎虎難下的何漱硬撐着擠出一個微笑,“沒關系,我付。”
包廂費還要額外加上最便宜的點餐費,一通操作下來花了何漱三千一百二十大洋,心疼地捂上錢包,何漱欲哭無淚。
在服務生的引導下來到二樓包廂,何漱回到正題,“那個,現在你可以幫我把許毅叫來了嗎?”
“先生,點名服務員需要您支付四百元的點名費。”
一萬句曹尼瑪奔騰,要不是何漱溫潤如水的性格,這咖啡廳明天就會被他帶隊查封。捏緊錢包裡僅剩的三塊大洋,他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好的稍等。”
掏出手機打開聊天界面,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擊,何漱給唐休發去了消息:唐休,借四百塊應急,發工資馬上還你。
對方倒是秒回,可惜來的不是轉賬,而是無情的調侃:漱兒,咱可是非親非故的,我憑什麼借你錢?
[我替花笒辦事。]
簡單的六個字瞬間讓唐休收了玩弄之心,他立馬給何漱打了錢,差點兒沒把何漱的眼珠子吓得掉到地上。
[四萬?是四百不是四萬啊!]
[這有什麼,笒兒的事就是我的事,收着,日後你也好專心給笒兒出力。]
[好,花笒有你這樣的朋友也是他的福氣,謝了兄弟。]
付上四百塊,何漱總算點名許毅,不過半分鐘功夫,一個瘦高個的服務生就走進了包廂,“先生,請問有什麼能為您服務的嗎?”
“當然,麻煩你陪我吃個飯,我不太習慣一個人,其他服務生又是女性,怕引起什麼誤會所以就點名了你。”說着,何漱舉起手機輕輕晃了晃,“至于報酬,看你的表現。”
聞言,許毅走近何漱身邊彎下腰,露出他訓練有素的職業假笑,“好的先生。”
“坐吧,陪我聊聊天。”
“謝謝先生。”
許毅聽話地坐到何漱身邊,起初,何漱有一句沒一句的和許毅閑聊,聊着聊着就提到了他家裡,“對了,你這麼年輕就出來打工,一定不是獨生子吧?”
“嗯,家裡還有個姐姐,不過去世了。”
“這……不好意思啊,是得了什麼重病嗎?”何漱故作關心道。
“不是。”許毅的搖搖頭,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我姐她,是自殺。”
“你姐姐應該對你很好吧?我們也算有緣,方便說一下她為什麼自殺嗎,或許找人傾訴能減少你心中的痛苦。”
說到這,産生些許動搖的許毅已經上了何漱抛出的鈎,加上他本來就沒什麼防備心,便把他姐姐許文娟自殺前後的始末全部告訴了何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