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及到最脆弱柔軟的部分,許毅很輕松就被何漱牽着鼻子走了,半夢半醒的狀态讓他把姐姐許文娟在公司的遭遇和盤托出。
原本許文娟和林思謙在公司是一對十分不起眼的小情侶,但招人的長相讓林思謙引起了尹小鹿的注意。幾次告白未果,尹小鹿變本加厲地糾纏,于是林思謙不得不告訴她自己已有女朋友,并且她就在公司就任的事實。
奈何尹小鹿根本沒把林思謙口中的女朋友放在眼裡,還派自家勢力多方打聽調查,最終鎖定目标許文娟。
尹小鹿因之前競争主管一職被比下來,本就與許文娟産生了不小的摩擦,有了林思謙這條導火索,徹底激起了她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勝負欲。
開始,她隻是和朋友陳小希私下刁難許文娟,可許文娟始終沒有離開林思謙的意思,于是她變本加厲,收買總經理讓她在工作上找許文娟的茬。
“我姐夫……不對,叫不上姐夫了。林思謙和我姐隻當是富家小姐的惡作劇,根本沒放心上,沒想到她們居然找人羞辱了我姐……”許毅邊說,邊抹起了眼淚。
“後來呢?”何漱追問。
深呼一口氣,許毅重整情緒回道:“我姐去報警,沒證據,被那些殺千刀的警察趕了出來。再後來,她寫了遺書,把這些事全部記了下來,我們也就知道了。”
“那——你想過報複那些人嗎?”何漱用毫不在意的語氣問道。
許毅冷笑一聲,接着說:“當然,我和林思謙殺了她們。”
“那一定要把現場處理好,不然容易被警察發現,你們帶走她們的個人物品了嗎?”
許毅點頭,“嗯,特别是尹小鹿的手機,那裡面還有林哥和她的聊天記錄,警察恢複數據的手段高明得很,所以我們删掉記錄後沒毀掉手機而是藏在了林哥單位的個人物品箱裡。”
“那林婉兒呢?”何漱問道。
皺了皺眉,許毅有些摸不着頭腦地問:“什麼林婉兒?”
看他的樣子不像撒謊,何漱暫時确定了林婉兒的安全,于是他輕拍許毅肩膀說:“今天的工作讓你渾身疲累,上班時間走神睡過去,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一會兒夢醒了,夢裡的内容你也會全部忘掉。”
“三,二,一。”
伴随何漱的一個響指,許毅晃了晃腦袋猛地清醒過來,“我,我這是怎麼了?”
“小兄弟,你是不是最近沒休息好啊?剛才坐在這就迷迷糊糊睡着了,還念着夢話。”何漱捂嘴笑道。
“我……應該是最近睡得太晚了,不好意思啊先生。”被何漱催眠過的許毅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他有些緊張地站起身,連忙朝何漱鞠躬緻歉。
“沒事沒事,我也不是什麼得理不饒人的人,手機付款碼給下,發你點小費。”何漱站起來拍拍許毅的肩膀,“以後啊,休息好再上班,身體重要。”
“謝謝先生。”掏出手機接收了何漱的四百塊小費,許毅心懷感激地給他添了份雙層冰淇淋牛奶慕斯。
何漱也沒拒絕,大方地把甜點打包帶走。
剛出咖啡廳一段距離,何漱就被人一把拽進懷裡,“漱兒,怎麼樣,在許毅那套出什麼了嗎?”鬼靈精的唐休戳着何漱腦門調笑道。
“雖然解剖沒有得出什麼實質性的線索,但你這效率還真不是蓋的,不過嘛,你應該很快就要來活了,這工作交給蘇銳難度太大。”感慨完,何漱回歸正題,“收獲不少,尹小鹿的手機在林思謙富海的私人物品箱裡,想打開它還需要麻煩那裡的高管幫忙。”
“這樣啊,小事,我來解決。”
“你?”何漱微挑着眉,一臉嫌棄地看向唐休。
“當然。”松開環在何漱腰上的手,唐休擡手把頭發往後一捋,讓他原本少年感的面孔多了一份成熟男性的魅力,“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唐休,天河集團的唯一繼承人。”
“你——”何漱驚呆了下巴,他萬萬沒想到隊裡最吊兒郎當的唐休竟然會是天河集團的小公子,這比肖燃結婚概率還低的事兒讓自己給碰上,太不可思議了。
看何漱懵懵的樣子,唐休摸摸他的頭,溫柔地說道:“在隊裡,我還是那個偷奸耍滑的唐不休。”
“天河集團唯一繼承人,唐沐風的小兒子,唐休你這藏得可真夠深的。”
拍拍唐休的後背,何漱仍止不住驚歎。
“其實,隊裡所有人都知道。”頓了頓,唐休接着補刀,“除了你。”
“什麼?”
不可思議的目光使唐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灼熱,想到何漱與肖燃是發小,他正經起來,“也不能怪老肖沒告訴你,因為你平常和我出任務的機會少之又少,再加上你不看商圈新聞,不知道我很正常。”
“也是。”何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似乎想到什麼,又問起唐休,“對了,那花笒知道你是唐家大少爺嗎?”
“笒兒啊,早就知道了。”唐休笑道。
“看來還真是隻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裡,不多說了,我該回去交差了。”
“嗯。”
看着何漱離開的背影,唐休從西裝口袋取出一枚珍珠胸針放在手心裡,像是欣賞什麼寶物似的盯了很長時間,那胸針是花笒送他的唯一一件禮物。
雖然自小家裡就不缺這些個奢侈品,但花笒送他的,唐休格外珍惜。
“為什麼不能是我,笒兒,現在的我還是不足以配上你嗎?”
花笒是唐休命裡的劫,他不愛他,卻深深打動了他的心。
倘若未曾遇到過花笒,他大概會跟他大哥一樣不堪壓力選擇自殺。
唐沐風對他大哥唐信十分嚴苛,從小就要求他級部前十的成績,各項特長和商業知識也要成為接近頂尖的存在。
在父親的施壓下,唐信沒了人身自由,好不容易堅持到成年前,一場模拟考的排名下降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唐沐風對人的懲罰不單單是身體上的,還有精神上的打擊,徹底厭倦被父親控制人生的唐信以死獲得了解脫。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後來,想成為配得上花笒的人的唐休代替唐信活成了唐沐風期望的樣子。
“哥,我有個喜歡的人。我現在很優秀,變成了爸的驕傲,可我喜歡的那個人卻總也不願看我一眼,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擡頭看了看晴空,雲白得純潔,天藍得純粹,隻剩唐休的一顆心空落落的,無處可去。
沒走多遠,急着趕回局裡的何漱碰上了帶着變小後的沈從嚴出來散步的淩琅,“何隊,這麼急是出什麼案子了嗎?”
“也不是很急,是花隊長負責的案子,我隻是協助一隊。”
談話間,何漱上下打量起沈從嚴,同肖燃一樣,他也把眼前這個小孩子當成了沈從嚴的私生子。隻是他沒有過問别人私生活的權利,也就沒多說什麼。
“要不我送你回局裡吧,别耽誤了正事。”
“那麻煩了。”
簡單客套幾句,何漱搭上了淩琅的便車,分别前還把許毅給的甜品送給了坐在副駕的沈從嚴當作謝禮。
回到刑偵大隊,敲響花笒辦公室的門,何漱快步走了進去,“花笒,有重大發現。”
和花笒說明自己從許毅那套出的情報,何漱才放下心來走到飲水機旁用一次性紙杯接了礦泉水,咕咚咕咚咽下肚裡。
“辛苦了漱兒。”
“辛苦倒不至于,隻是你們瞞我瞞的也太久了。”何漱挑挑眉,看上去像是不太高興,“唐休就是天河集團的少爺,全隊就我一個人不知道,你們也太不把我當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