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食！？祁隽看着季舒揚明顯不高興的臉，微微皺眉。發生什麼了？但見季舒揚說完就閉嘴，祁隽也沒多問。

從那句話後，車廂内就陷入了詭異的安靜。司機瞥眼一旁不作聲的祁隽，又看看後座一臉冷淡的季舒揚，機智地閉上了嘴。

轎車很快駛回小區，兩人在停車場下車之後，季舒揚直接讓司機回去了，明天他自己去學校。

季舒揚從下車後就沒再看祁隽一眼，自顧自地往電梯裡走，一看就很不對勁，在生氣。

生氣？他生什麼氣？祁隽站在身後，望着他故作陌生的背影，忽然攥緊了拳頭。

季舒揚現在心情很不好，不想搭理祁隽，因此埋頭進電梯之後就直接按樓層，沒有等祁隽一起的意思。按完之後又向外瞥了眼，見祁隽已經大步走來，季舒揚抿緊唇，猛地直按關門鍵。

他暫時不想跟祁隽說話，也不想面對祁隽，即使明天他就要出國一個月。

電梯門緩緩合上，将祁隽的身影阻隔在了外面。但在即将關上的刹那，一隻結實的手臂突然抵了進來，電梯門一碰即開。季舒揚擡頭，就見祁隽單手扒着電梯，高大的身軀堵在門口，面色有些難看：“為什麼不等我？”

季舒揚沒回答，反而朝裡面站了一點，将空間留給祁隽。

見他依舊冷着臉不跟自己說話，祁隽下意識頂頂腮，滿臉不爽地站到了一旁。

電梯門重新關上，上升。

小小的空間裡，空氣仿佛結了冰。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仿佛較着勁。

“叮——”很快到達樓層，電梯門開了，季舒揚率先踏了出去，祁隽緊随其後，在季舒揚開門即将踏入家門的那一刻，祁隽猛地攥緊了他的手腕，率先将人拉了進去。

後背撞到牆上有點疼，季舒揚還來不及問祁隽是在發什麼瘋，嘴巴就被堵上了。

祁隽的吻雖然一直都很強勢，充滿侵略性，但是這次明顯更狠、更蠻，不能稱之為吻，簡直就是在啃。他像懲罰似的不斷在季舒揚口中作亂，讓季舒揚呼吸困難，舌根發疼。

如果是之前，季舒揚隻會軟了身子，慢慢配合祁隽。但他今天心情不好，别說配合，他根本就不想讓祁隽得逞。于是瞅準時機，牙尖朝着祁隽的唇瓣咬了下去。

血腥味立刻在兩人的口中彌漫，祁隽疼得皺眉，不可置信地睜開眼，對上的就是季舒揚充滿憤怒與委屈的雙眼。愣了下，祁隽慢慢松開了季舒揚。

桎梏被解開，季舒揚沒有猶豫，擡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格外清脆，祁隽臉被扇得偏了過去，白淨的皮膚上很快浮出五個指印。

從小到大，别說打，祁隽被說重話的機會都不多，這一巴掌真是人生第一次。他氣笑了，一邊點着頭，一邊伸出舌尖去舔嘴角的血，有些苦味。

黑色劉海遮擋了他的眉眼，看不清他的表情。

季舒揚有一瞬間的後悔，他剛才太沖動了。可等祁隽回頭咬牙問出那句“你在鬧什麼？”之後，季舒揚就一點也不後悔了。

“請你出去。”季舒揚擡着頭，眸光倔強地看着祁隽。

祁隽依舊咬着牙：“你到底在氣什麼？該氣也是我氣好不好？！”

“當初抛下我的人是你，結過婚的人也是你，為什麼現在生氣的人還是你？！”祁隽想不通，明明上午還好好的，怎麼下午就變成這樣了？他擰着眉，一張俊臉陰雲密布。

祁隽說完，季舒揚心頭一震，臉色漸漸變得蒼白。他就知道，這些事情祁隽怎麼可能不介意呢？所幸之前祁隽說兩人領證他沒有立刻答應，不然最終也會奔着離婚去。

眼見季舒揚臉上的氣憤被錯愕代替，剛才有些绯紅的膚色慢慢變白，祁隽後悔了，他這樣說不就是在告訴季舒揚他介意他結過婚嗎？

季舒揚垂下眼，一動不動地站在那，祁隽臉上的氣惱刹那就變成了慌亂，他想伸手去扶季舒揚，卻被季舒揚一下子揮開了。

“揚揚……”祁隽試探性地叫他。

季舒揚依舊垂着眼睫，表情已經收斂了，臉色冷淡：“請你出去。”

祁隽不想走，可在季舒揚第三次開口讓他走的時候，他知道如果再不走，走的就會是季舒揚。他抿抿唇，強壓下心中的忐忑，沖季舒揚道：“那我先走。”

“揚揚，有什麼事我們回來說開，好嘛？”他聲音又軟了下去，帶着點哀求與讨好。

季舒揚沒作聲。

“揚揚~”祁隽又拿出了他慣常的招數。

季舒揚仍舊撇過臉，不看他，隻重複着：“請你出去。”

祁隽真的沒辦法了，他又哀求了一遍：“揚揚，有什麼事我們回來說開！”然後就一步三回頭地朝門口走去。

大門開了又關，客廳裡頓時隻剩下季舒揚一個人，他靠着牆慢慢滑坐下去，然後将頭埋進膝間。倒沒有哭，隻是有些累。

他和祁隽已經有了世界上最親密的關系，可他們的心卻沒有完全對對方敞開。

季舒揚一直擔心的就是祁隽介意他結過婚這件事，之前是沒有立場說，兩人毫無關系他怎麼跟祁隽解釋自己結過婚這件事？後來滾了床單祁隽說要跟他結婚，他倒是想跟祁隽好好說一下這件事，可是兩人都忙，偶爾見面的時候也是滾做一團，很少交心。

季舒揚慢慢擡起頭，鏡片下的雙眼有些黯然。與其說他們是情侶，不如說是單純的肉.體關系？畢竟兩人誰都沒有說出那句愛，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在一起了。

而且……季舒揚作為從祁隽剛出道就關注他的人，也知道他在私下的形象是“男女通吃”的浪子，因為相信祁隽的人品，季舒揚覺得他不會是渣男，但這麼多年他有交往過别人嗎？那個助理又是怎麼回事？這些疑惑他都沒有解開。

兩人分開的十年，不光是一個數字，更是一段無法填補的空白，跨越了時間與空間。在對方杳無音訊的這段時光裡，祁隽經曆過什麼？他又知道自己發生過哪些事嗎？季舒揚不知道。

季舒揚一直覺得，愛情不隻是肉.體上的契合，更應該是精神上的。現在他與祁隽隻達到了最淺層的，如果想要長久地走下去，他們需要先冷靜下來，好好思考對彼此的感情，再開誠布公地談一次。

前面他一直被動地被祁隽推着走，他索取，他便給予，直到今天看到祁隽的新助理，他連他什麼時候換的助理都不知道，這樣的兩個人也能結婚嗎？

季舒揚自嘲地搖搖頭，緩緩站起了身。

正巧手機響了，他看見了祁隽發來的微信；【揚揚，我晚上的飛機走，等我回來好嘛？】

本來不想回，但擡手的瞬間看見了發紅的掌心，想到他給祁隽的那一巴掌，季舒揚還是低頭打了一個字。

【好】

因為心裡藏着事兒，季舒揚這段時間的臉色一直冷冷的，搞得實驗室的學弟學妹們大氣不敢出，恨不得自己多通宵幾晚，也不要這位大神學長來幫忙了。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祁隽沒有回來之前的樣子，季舒揚每天不是泡在學校實驗室，就是泡在公司實驗室，忙碌能讓他的情緒穩定，但也僅限于穩定。

半個月之後，四月即将結束，五一假期來臨了。

季舒揚整理完手頭的文件，走出辦公室，正巧遇上了來找他的周子謙。因為同在乾大，又是一個院系的，雖然一個還是學生一個是講師，但免不了共同參加一些會議，兩個人倒是見過幾次面，也約着在食堂吃過幾次飯，探讨一些學術問題。

幾次來往，雖然季舒揚還是沒将周子謙當成多親近的朋友，但也沒有故意疏遠，算是老鄉加普通朋友吧，畢竟周子謙沒有得罪過季舒揚，人也溫和，相處起來沒有壓力。

兩人關系比一開始要熟稔很多。

見他來了，季舒揚有些驚訝：“你還沒走？”

周子謙晃晃手裡的幾張票：“五一有時間沒，一起出去玩？”

玩？季舒揚搖頭，他不怎麼想出去玩，而且他還要回去看看他媽。

“诶~”周子謙啧啧兩聲，湊過來搭上季舒揚肩膀，勸道，“别這麼快拒絕啊，是X風景區的票，很難搶的，我這還是托朋友搞的。”

季舒揚不動聲色地避開他的胳膊，還是搖頭：“我要回去看我媽。”

見是這個原因，周子謙立刻笑道：“那你把阿姨帶着不就行了？”

沒想到周子謙會這麼說，季舒揚擡頭還要婉拒，對方已經拿話堵住他了：“一起呗，我也想帶我媽出去玩，但是她不喜歡跟年輕人一起，跟你媽正好，兩個老太太有話講。”

“放心，我媽人很好的。”說着，周子謙又看看手裡的票，“對了，我有五張票，不然你叫你媽再帶個好朋友？到時候咱兩負責幫阿姨們拎包、拍照，阿姨們就負責玩！”

季舒揚有些猶豫，但還是搖頭，他不太習慣跟别人出去玩。

周子謙見狀有些受傷：“我就是想帶我媽出去玩，但是就我們兩人沒話講，在乾城我也不認識别人……”

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堆，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季舒揚再拒絕好像有點嫌棄他似的，而且他剛才擡頭的時候瞥到了，那個風景區确實是旅遊勝地，他也聽他媽嘀咕過幾次，隻是假期票難搶，平時風景又沒那麼好，所以他媽一直沒去成。

季舒揚想了想，最終點頭：“行，我把錢轉給你。”

周子謙想拒絕，但對上季舒揚認真的眼神，他還是欣然笑道：“好啊。那酒店我來訂吧？”

季舒揚這次沒拒絕：“好，你安排，到時候咱兩A吧。”

“好。”周子謙笑眯眯的，把票給了季舒揚。

季舒揚回去就給陳玉霞打了電話，見是自己一直想去的景區，又是跟兒子一起，陳玉霞自然一百二十個好。

幾天一過，很快到了五一。

陳玉霞前一天已經來了乾城，同行的還有陳玉霞的好閨蜜鄭阿姨，兩人為了不打擾年輕人，一起住的酒店。五一一早，三人便到了機場，跟早就到了的周子謙彙合。

見他隻背着一個旅行包，季舒揚有些驚訝：“你媽媽呢？”

周子謙無奈地回道：“她提前跟朋友約好了，去不了。”

啊？季舒揚有點不好意思，這樣豈不是變成周子謙跟他們一家出去玩？雖然鄭阿姨跟他不是親戚，但跟他媽當了這麼多年的老姐妹，對他也好，季舒揚默認鄭阿姨是自家大姨了，跟對方出門他也不介意。

沒想到會變成這樣，陳玉霞也不好意思：“要不這樣吧，你兩自己去玩，我跟鄭阿姨回去吧。”

鄭阿姨也是通透人，立馬接上：“就是就是，這假期人多，我兩就在乾城玩玩也挺好。”